凌晨四点的手术准备室,高悦把听诊器按在承重墙斑驳的水泥表面。
电子钟跳动的红点倒映在瓷砖上,就像某种古老仪式的计时符咒。
她突然想起三小时前陈轩塞给自己的栀子花吊坠,金属花瓣上还沾着地下室特有的铁锈味。
“心率47,室性早搏。”听诊器里传来的震动让高悦后颈发凉,这堵三十年前浇筑的墙体深处,藏着与赵虎铜铃同频的心跳。
消毒灯突然熄灭的瞬间,有人从背后扣住她的手腕。
傅灵战术手套上的反咒纹在应急灯下泛着青芒,与高悦白大褂袖口沾染的香灰产生微妙共振。
“刘倩的贵宾卡放在七楼档案室。”女警花将银针匣拍在器械台上,底部曼德勒地图的血迹正缓慢侵蚀着不锈钢台面,“陈轩要的东西,天亮前必须……”
话音未落,整栋楼的地基突然震颤。
高悦扶住摇晃的输液架,看见傅灵腰间的对讲机迸出缅甸语的嘶吼,而自己胸牌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与吊坠芯片相同的经纬度坐标。
城西振华武馆的晨雾里,张伟盯着庭院石桌上的两盏茶。
陈轩带来的铁观音正在紫砂壶里翻滚,蒸汽勾勒出的图案竟与警局未公开的咒杀案现场照片高度相似。
“医院不缺打手。”这位蝉联三届散打冠军的馆长转动着左腕的檀木佛珠,十八颗珠子表面全是用朱砂写的武者姓名,“而我的弟子们……”
他的话被突然爆裂的茶盏截断。
陈轩指尖拈着的青铜铃铛正在高频颤动,半截手术刀片将晨光切割成细碎的菱形,在粉墙上投射出缅甸佛塔的轮廓。
“二十年前你师父在曼德勒中的降头术。”陈轩用铃舌沾着茶汤,在石桌画出血色曼陀罗,“今夜子时,这些孩子腕脉会出现同样红斑。”
张伟的佛珠串应声而断,十八颗珠子滚落青砖的轨迹,与贵宾卡背面渗出的血珠走向完全重叠。
练功房传来弟子们此起彼伏的惊叫——他们小臂内侧正浮现出栀子花状的瘀痕。
仁爱医院行政楼的防弹玻璃幕墙后,十三位董事的手机同时收到匿名彩信。
照片里陈轩在太平间走廊行走的身影被处理成负片效果,而他脚下延伸的影子分明是缅甸文字书写的“叛徒”。
“引进武术馆安保?”副院长扯开真丝领带,投影仪蓝光将他后颈的曼陀罗纹身照得妖异非常,“不如直接让暴徒举着砍刀坐诊!”
高悦突然推开会议室的气密门,怀里的栀子花吊坠正在超声波频率下嗡嗡作响。
她将听诊器按在落地窗上,每分钟47次的心跳声透过二十厘米厚的玻璃清晰可闻。
“比起虚构的威胁。”她摘下沾染香灰的医用口罩,“诸位不妨解释为何医院地下埋着活体器官?”
走廊警报骤响时,所有董事的手机屏自动跳转到暗网页面——刘倩夜店的霓虹招牌在屏幕上诡异地扭曲成缅甸军政府的鹰徽,而贵宾卡正插在医院备用发电机的阀门上。
陈轩站在武术馆屋顶的飞檐上,看着城市天际线逐渐被朝阳染成血色。
他掌心的手术刀片正在融化,重新凝固成带磁性的曼德勒坐标模型。
昨夜傅灵传来的监控画面里,那些质疑联合计划的武者们,此刻正围着出现咒印的弟子们手足无措。
“高医生发来加密信息。”张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几分被揭穿秘密的沙哑,“她说医院地下的心跳……”
“是活的阵眼。”陈轩将尚未完全凝固的金属块弹向半空,看着它被某架隐形直升机用电磁脉冲射线精准击碎,“准备二十套针灸模型,明天开始你的弟子要学认三百个穴位。”
当武术馆响起晨练的钟声时,陈轩从飞檐纵身跃下。
在他掠过门诊楼玻璃幕墙的瞬间,某个戴着听诊器的身影突然抬头,两人隔着三十七层楼的高度交换了某个关于咒印破解方案的眼神。
而在地下七层的承重墙裂缝里,半凝固的血浆正沿着钢筋缓缓流淌,逐渐形成与刘倩酒柜里完全相同的降头文符咒。
武术馆的青砖地面还残留着檀木佛珠滚落的划痕,陈轩将青铜铃铛系在练功房的桃木横梁上。
清晨的阳光穿透铃身蚀刻的降头符文,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恰好笼罩住那位抱着骨折右臂的年轻武者。
“鹰爪功反噬的气劲卡在少海穴。”陈轩用手术刀背轻敲武者肿胀的肘关节,金属震颤声与铃铛共鸣形成奇特的超声波,“三分钟后你会咳出带铁锈味的血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