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暴雨停滞，而是自己瞳孔的应激性震颤达到了每秒二十次——面前这个男人仅仅是站着，就让方圆十米的雨幕变成了慢动作镜头。

宫瑶的珍珠耳钉在记忆里闪过冷光，陈轩垂在身侧的右手小指突然抽搐两下。

这个细微的战场习惯被王浩精准捕捉，宗师的笑意让路灯钨丝集体爆出青蓝电弧：“原来你也装了仿生神经。”

话音未落，王浩的残影已经穿透雨帘。

陈轩后仰时嗅到对方袖口飘出的硝烟味，不是火药，而是皮肤与空气高速摩擦产生的焦糊味，那味道刺鼻难闻。

他旋身踩住消防梯锈迹斑斑的横杆，脚下的横杆发出嘎吱的声响，却发现王浩的掌风比物理攻击更快抵达——三米外的自动贩售机玻璃砰然炸裂，铝罐汽水上的生产日期正是他回归都市那天。

“瞬爆掌？”陈轩扯下领带缠住虎口崩裂的右手，钨钢丝在雨水中织成六芒星防御网，他能感觉到领带的湿润。

“南派宗师二十年前就签了止战协议。”

“现在流行改良版。”王浩的军靴踏碎水洼，积水居然呈标准的正十二边形溅开，那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他双掌合十的刹那，整条巷子的雨滴全部悬停，化作千万枚棱镜映出陈轩周身十三处破绽，“叫量子纠缠掌。”

陈轩突然笑了。

这让他下颌那道被弹片划伤的旧疤微微扬起，像某种危险生物的苏醒。

当第一枚雨滴洞穿他左肩时，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反而迎着掌风突进，西装碎片在身后拖曳出彗星般的轨迹。

“战场教给我两件事。”陈轩的拇指按上自己颈动脉，皮下立即浮现出幽蓝的血管纹路，他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

“一是破绽有时候是陷阱。”他说话时，被洞穿的左肩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二是……”原来，陈轩在之前的战斗中，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将微型emp装置巧妙地融入了自己的血液中，关键时刻便可发挥作用。

李强，宫氏集团内部野心勃勃的董事，觊觎着集团的控制权，他认为陈轩和宫瑶是他夺权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才策划了这一系列针对他们的阴谋。

王浩的瞳孔突然变成猫科动物的竖瞳。

他急速后撤的身影在墙面拉长成非人的比例，但还是慢了半拍——陈轩喷在他颈侧的血液居然带着微型emp装置的电磁脉冲，那些悬浮的雨滴顿时失控乱射，在柏油路面蚀刻出弹道轨迹图。

“二是兵王的血从来不只是血。”陈轩扯开浸透的衬衫，露出心口处的手术缝合线。

随着他的呼吸频率，那些缝线正在月光下重组排列成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

远处商业大厦的霓虹灯突然集体熄灭，又在三秒后重新亮起。

王浩看着对面楼顶依次熄灭的窗户，脸色首次阴沉下来——那些明灭的光斑分明是反器材狙击枪的校准信号。

“军用级光学迷彩，配合城市灯光矩阵。”陈轩转动着翡翠袖扣，看它在雨幕中投射出宫氏集团的标志，“我未婚妻送的订婚礼物，喜欢吗？”

王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耳后那条蛇形刺青突然开始蜕皮。

当第二波emp脉冲袭来时，宗师的身影已经退到巷口。

他抬手接住空中坠落的变色龙，那生物的半截尾巴还粘着陈轩的dna采样贴片。

“告诉李强。”王浩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次虚化，声音却像嵌入骨骼的钢钉般清晰，“他给的二十斤陶粒，烧出来的骨灰盒怕是装不下自己。”

随着最后一个杀手倒下，巷口的战斗硝烟尚未散去，陈轩还未从紧张的战斗状态中完全缓过神来，警笛声就从六个方向呼啸而来，但在即将抵达时齐刷刷调头。

陈轩摸出震动的私人手机，锁屏上是高悦发来的急诊室定位，附带着某个熟悉的枪伤患者ct片——正是他十分钟前放走的那个断腿杀手。

“陈总监？”集团内线电话突然从浸水的报刊亭响起，董事会秘书的声线带着蜂蜜般粘稠的笑意，“明早九点的季度汇报，需要为您准备止血绷带还是……冰袋？”

陈轩扯断电话线时，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刺痛。

他望着路灯上仍在转动的监控探头，突然对着镜头扯开带血的微笑——这个角度刚好能让隐藏摄像头拍到他后槽牙上的激光加密水印，那是宫瑶昨晚在他咖啡杯底留下的二级权限密钥。

雨势渐歇时，城市天际线泛起诡异的鱼肚白。

陈轩把玩着翡翠袖扣走向地铁口，身后积水中漂浮的荧光粉末正自发排列成董事会成员的瞳孔虹膜图案。

当地铁卷起的风扑灭最后一盏应急灯时，某个戴着鸭舌帽的检修工突然对着对讲机低语：“目标人物心率始终维持在62，但瞳孔扩张率显示……”

隧道深处传来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陈轩的倒影在车窗上裂成十二个不同角度的侧脸。

每个倒影的手表都定格在不同时间，而真正的他正用沾血的手指，在车窗雾气上画着三年前那场爆炸的冲击波函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