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刮着小风，当初，“一句梧桐美，种满南京城”宋夫人喜欢梧桐，于是常凯申便圆了其梦。

咱也不知道狮子城的哪位夫人喜欢下雪的浪漫。于是整个狮子城种满了杨柳树，小风一吹，杨柳絮在空中飘散又浪漫，又烦人。

张兴旺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简单地洗漱一番，穿着一身休闲装，出门先在脸前扇了两下打了一下柳絮，然后上车便朝着公司的方向行驶。

到公司后，他慢悠悠地转悠了一圈。和几个相熟的同事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简单询问了下公司近期的业务情况，刷了下存在感，抽了几根烟。

之后，他便驾车前往李东旭的住处。此时的李东旭，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小太阳操作上，一直意念控制着攻击3d打出来的靶子。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味，李东旭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指不停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这小太阳。

张兴旺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李东旭满脸兴奋又带着些许疲惫地打开了门。看到张兴旺，他咧嘴一笑，简单收拾了下，便跟着张兴旺上了车。

路上，张兴旺的手机不停地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刘阳发来的信息。刘阳那急切又略带讨好的语气从信息里都能溢出来：“旺哥，快到了吗？魏总已经安排人煮螃蟹了，那螃蟹个个肥硕饱满，看着就馋人呢。”张兴旺看着这些信息，嘴角微微上扬，简单地回了句“快了”。

下午2点整，张兴旺和李东旭准时赴约，来到了春江晚景洗浴中心的门口。此时的洗浴中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气派，门口的大理石台阶干净整洁，两旁的绿植郁郁葱葱。刘阳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脸上堆满了笑容，一看到张兴旺和李东旭，便快步迎了上去。在大门口的乘凉处，有两名年轻的技师正满脸笑容地陪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玩耍。小孩那红扑扑的脸蛋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睛亮晶晶的，笑声清脆悦耳。张兴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阳赶忙走上前解释道：“旺哥，这是魏总的孩子。这不周末了嘛，魏总就把孩子带过来玩会儿。”张兴旺和李东旭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跟着刘阳走进了洗浴中心。

他们穿过一条装饰精美的走廊，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脚下的地毯柔软而舒适。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里面餐厅的包间。包间里布置得十分豪华，巨大的圆桌摆在中间，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魏总已经早早地坐在桌子前等候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看到张兴旺和李东旭进来，他立刻站起身来，伸出双手迎了上去。张兴旺说：“抱歉啊，去了趟公司，来晚了。”魏总连忙说道：“哎呀，两位大驾光临，何谈晚了之说啊！”

张兴旺笑着说道：“魏总，你这可太破费了，搞这么大的阵仗。”魏总连忙摆了摆手，满脸真诚地说：“哎呀，可不要说这种话了。能跟您二位吃个饭，那是我的荣幸啊，这是我一直盼着的事儿呢。”说着，几人纷纷落座。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陆陆续续地上起了菜。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摆满了桌子，有香气扑鼻的红烧肉，鲜嫩多汁的清蒸鱼，还有那肥美的螃蟹，让人看了不禁垂涎欲滴。

李东旭看着满桌的菜，有些惊讶地说道：“魏总，这菜也太多了吧，就咱们三个人，哪里吃得完啊。”魏总哈哈一笑，豪爽地说：“没事没事，大家敞开了吃，不够再点。难得聚在一起，就是要吃得开心、吃得尽兴。”

正当几人吃得正开心的时候，餐厅包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为首的那个人上身穿着半截袖，扎进了裤子里，裤子上那锃亮的腰带格外显眼。

另一个人则穿着迷彩衣，手里紧紧地拿着个红色安全帽，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和不满。他们径直走到魏总面前，为首的人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地说道：“魏老板，我们的装修费用什么时候给啊？这都大半年了，一分钱都没收到。哪怕你先给我们10万，我也好给那些农民工分分啊。我自己已经垫了不少钱，实在是垫不动了。”

魏总一看他们进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高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赶忙起身，尽量保持着镇定，说道：“我正在请贵客呢，老王，你们先到外面等会儿，有什么事等我招待完客人再说。”

那为首的人，被魏总称为老王的却不依不饶，提高了音量说道：“魏老板，我在外面都等了三天了，还要我等啊？你这么大的洗浴中心，这点钱还要拖欠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这些人也是靠这点钱养家糊口的啊。”

魏总一听，有些着急了，赶紧拉着这两个人往门外走，边走边对着张兴旺和李东旭赔笑说：“两位先吃着，别管他们，我出去处理一下。”说着，他们便走出了包间。

张兴旺和李东旭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好奇。张兴旺一向对这种事情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轻轻地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到包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耳朵紧紧地贴在门缝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听到外面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争吵声不绝于耳。老王愤怒地说道：“当时说好的，完工就清账，这80万的装修费用，一分钱都没给，谁能相信你们没钱啊？我们这些工人辛辛苦苦地干活，到现在连工钱都拿不到。”

魏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别看我这洗浴中心干得这么大，其实我也有投资人啊，钱都得等投资人那边下来。现在投资人答应的钱一分都没到账，我也没办法啊。”

老王人一听，更加激动了，大声说道：“我不是冲着别人干的这个活，我是冲着你魏老板来的啊。你平时在我们面前说得那么好，现在却拿投资人来搪塞我们。”

魏总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强硬地说道：“那不行你就去起诉吧，走法律程序。”

老王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焦急，说道：“当初干活的时候，就因为信你魏老板，连承包合同都没签啊。现在让我们起诉，拿什么去起诉啊？”

魏总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承包合同没签啊？赶紧走赶紧走，我这边钱一下来就给你。别在这儿影响我招待客人。”

张兴旺在包间门缝里看到来要账的两个人满脸无奈和愤怒地走了。

不一会儿，魏总也往包间的方向走了过来。张兴旺赶紧轻手轻脚地回到座位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饭。

魏总回来落座后，看到张兴旺好奇的眼神开始简单地向他们解释起事情的缘由。

他缓缓说道：“半年前啊，咱们这个洗浴中心有个投资项目。当时规划的是对负一层进行改造，要重新打造男女浴池，把它弄得更加舒适、高档，让顾客有更好的体验。还要精心装修自助餐厅，增添更多菜品，吸引更多的人来消费。另外，休闲室也换了新的沙发跟休闲床，营造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整个项目预计投入120万。当时投资人特别看好这个项目，拍着胸脯说愿意出资，我们也就开始着手准备各项工作了。”

魏总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谁能想到啊，这投资人自己的公司效益突然就不好了，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原本承诺的钱就一直没到账。我这边呢，之前为了让洗浴中心有个好的形象，在前面的大厅和停车场的装修上已经自己垫了不少钱。现在手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继续投入这个项目了。”

“你们别看这洗浴中心每天人来人往的，好像生意挺红火的样子。但实际上，背后的压力可大了。每天的电费那就是一大笔开支，这么多的洗浴设施、照明设备，都得用电，一刻也不能停；水费也不得了，洗浴用水、餐厅用水，都是持续不断地在消耗；还有人工费，员工工资、奖金，这都是固定的支出。技师费用也不低，那些专业的技师可是店里的招牌，得给人家合理的报酬。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人情世故费，逢年过节要打点关系，有个什么事儿还得应酬，真的是太难了。”

张兴旺和李东旭坐在一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认真地听着魏总的讲述。他们俩毕竟不是从事洗浴行业的，对于这个行业的种种门道和艰辛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兴旺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共情想了想说道：“唉，现在这买卖啊，确实都不好干。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们甲方资金不富裕，施工单位更难受了，希望你这投资人赶紧缓过来吧。”

李东旭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魏总，你也别太着急了，说不定过段时间投资人那边资金周转过来了，这钱就到账了，项目也就可以继续推进了。”

他们虽然不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但还是想用这些话语来安慰一下魏总，让他心里能稍微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