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巫医长老不知何时退到了殿门口,怀里的《破妄经》泛着幽光,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他冲我点了下头,身影渐渐融进了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阿月,”顾沉舟侧过脸,眼里的血色终于褪尽,声音温柔却坚定,“这次,换我护你。”
可他话音刚落,龙案下传来“咔”的一声——那是玉佩彻底碎裂的声音。
玉佩碎裂的脆响像根银针,直接扎进我耳膜,让我一阵晕眩,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我看着那些墨色蛊虫顺着地砖缝隙快速窜向皇帝咽喉,喉间泛起腥甜。
前世顾沉舟就是这样,为我挡下蛊毒时,血沫子溅在我脸上,温热得烫人,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心痛如绞。
“阿月!”顾沉舟的手臂像铁箍般紧紧圈住我的腰,将我往龙柱后迅速带了两步。
他掌心的白虎符突然发出震耳的龙吟,金芒裹着虎形虚影破符而出,巨爪拍在地面时,青石板裂成蛛网般的纹路,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撕裂。
那些蛊虫刚触到皇帝下颌,就被虎爪带起的罡风卷成黑雾,在半空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千万只老鼠同时惨叫,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你偷换的不是皇嗣,是整个巫医势力的生死簿!”顾沉舟的声音混着虎啸,震得殿内烛火摇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愤怒中颤抖。
他额角的汗滴落在我手背,凉得反常,那种冰冷让我想起死亡的预兆,心中不禁一阵担忧。
“当年顾皇后借苏氏血养蛊,实则是要篡改巫医血脉的命盘——她以为用皇七子的骨血替换我的,就能让巫医彻底沦为顾家私物。”
我盯着他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西疆密道里巫医长老说的“双生血脉是封印”。
原来顾皇后费尽心机,竟是想把整个巫医一脉的生死,捏在她儿子手心里,她的野心和阴谋让人感到恐惧和愤怒。
“解药!”我突然抓住他手腕,“巫医长老临走前塞给我的瓷瓶——他说能解所有血脉反噬!”
顾沉舟瞳孔骤缩,白虎虚影应声消散,化作金芒缠回他腰间的虎符上。
我摸出袖中温热的瓷瓶,又从颈间摘下苏父临终前塞给我的玉简——那是苏氏历代家主传承的,刻着“净魂诀”的玉片。
祭坛在龙椅后方,青石板上还残留着顾皇后做法时的血痕,干涸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黑色,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血腥和罪恶。
我跪下去的瞬间,瓷瓶和玉简同时发烫,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当两者相触的刹那,祭坛中央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银线从地砖里钻出来,缠着我的手腕往瓷瓶和玉简上爬,那种触感如同电流穿过皮肤,既痛又麻,仿佛是一种神秘的洗礼。
“苏氏血脉,当掌巫医秘术。”
先皇后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耳朵,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缥缈感,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我抬头时,她的虚影正立在祭坛上方,衣袂翻飞如星屑,散发出淡淡荧光,宛如一位神秘的仙子,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
星芒从她指尖坠落,没入我发间那支翡翠簪子——那是前世顾沉舟送我的定情物,此刻竟泛着和先皇后虚影一样的银光,仿佛承载着我们之间的深情和回忆。
我掌心的印记突然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往上涌,直到填满心口那块空了二十年的地方,仿佛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阿月。”
顾沉舟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带着一丝颤抖和深情。
我转身时,他正单膝跪在祭坛前,白虎符托在掌心,金芒映得他眼尾发红,仿佛泪水即将溢出,他的
“白虎符认主只认血脉,可我想让它认的,从来都是你。”
他的掌心覆上我带着星图印记的手
两股热流在相触的瞬间炸开,我听见整座皇城的钟声同时响起,清越的鸣响撞着殿顶的琉璃瓦,震得烛火都跳起金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我们的爱情和胜利欢呼。
余光瞥见殿门口,巫医长老的身影正融进食指宽的月光里。
他朝我笑了笑,脸上的疤痕被星芒镀成银色:“二十年了,终于能去见他们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只余下《破妄经》的残页飘落在地,字里行间的血痕褪成淡金,仿佛是岁月的沉淀。
“以仁易蛊,血脉同辉。”
鎏金大字突然浮现在太极殿正中央,每个字都像被星芒铸出来的,映得龙椅上的皇帝浑身发亮,仿佛被一种神圣的光芒笼罩。
他原本灰白的龙袍金线开始蠕动,我眨了下眼,那些金线竟慢慢织成了和我掌心星图一样的纹路,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一切。
“阿月……”皇帝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铜铃。
他颤巍巍抬起手,枯瘦的手指悬在我面前半寸,金线在他袖口翻涌如活物,仿佛是一种生命的律动。
我望着他眼底翻涌的光,突然想起前世他咽气前抓着我手腕的力道——那时他说“对不起”,现在想来,或许他早就在这具被夺舍的躯壳里,挣扎了二十年,他的痛苦和无奈让人感到心酸。
殿外的钟声还在响。
顾沉舟的手依然覆着我的,温度透过星图印记往心里钻。
我听见自己说:“陛下,您的龙袍,要换新纹路了。”
他的指尖终于落下,轻轻碰了碰我手背。
金线从他袖口窜出来,在我们相触的地方打了个转,又蜿蜒着爬回他龙袍。
夜风卷着星芒灌进殿门,我望着顾沉舟眼里的光,突然明白——这一局,我们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