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切真的与皇后有关?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将这隐藏已久的秘密揭露出来。
“世子可知?”我突然扯开衣襟。
心口那道陈年伤疤跟着动作翻起来,如狰狞的蛇般暗红。
“这伤是十四岁那年,替皇后试药时中了蛊毒。”我盯着顾沉舟骤然收紧的瞳孔,将云娘今早叠的染血帕子按在他剑鞘上。
“帕子上的血是皇后的,她喉间的蛊印,与我这伤疤纹路一模一样。”
顾沉舟的剑突然压近半寸,剑锋挑开我衣领。
我听见云娘倒抽冷气的声音——密档残页就缝在里衣夹层,边角还沾着当年苏府被抄时的血渍。
他盯着“永昌宫”三个字,喉结动了动,剑穗上的珊瑚珠蹭过我锁骨,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二十年前苏父在永昌宫发现的巫医图腾”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为何会出现在顾世子的剑上?”
楼下突然传来马蹄声。
顾沉舟的玄驹踢碎了满地红烛,火星溅在我裙角,烫得我缩了缩脚。
他突然收剑入鞘,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苏小姐倒是会挑时候。”
我将沈将军的密档塞进他掌心。
密档边角还带着他方才跑过来时沾的泥渍,混着我腕间渗出的血,在宣纸上洇开小团红。
“皇族规矩是铁,”我指尖轻轻划过他剑柄的藤蔓纹。
“可当年先祖与巫医的密约顾世子当真以为,能护得住这柄剑?”
远处传来索南的怒喝。
他的金冠在火把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带着随从往楼上冲。
顾沉舟突然松开手,佩剑“当啷”坠地。
我盯着剑柄裂开的缝隙——半枚玉珏嵌在里面,藤蔓纹与我腰间的血玉佩拼在一起,刚好是朵完整的缠枝莲。
“永昌宫旧档。”顾沉舟弯腰拾剑时,玄色大氅扫过我脚边的酒渍。
“子时三刻,东华门。”
他翻身上马的瞬间,玄驹长嘶一声。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心口的伤疤——前世我死在蛊毒发作的深夜,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顾沉舟站在檐下,手里攥着半块血玉。
原来从那时候起,我们就被同一条线牵着,绕了两世的圈。
“阿姐好手段。”苏玉棠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倚着栏杆,月白裙角沾着酒渍,眼神却亮得瘆人。
“顾世子若是知道,你方才往酒里撒的解蛊散”
我转头看向她。
云娘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侧,手里攥着方才没撒完的药粉。
风掀起她的裙角,我看见她腕间系着的红绳——和前世我死时,她替我系在腕上的那根,颜色分毫不差。
“去回皇兄,”我扯出个笑。
“就说顾世子已替我退了婚。”我摸着腰间的血玉佩,感受着它贴着皮肤的温度,如爱人的抚摸。
“至于解蛊散”我看向索南逐渐逼近的身影。
“不过是让某些人,别急着暴露尾巴罢了。”
云娘突然拽了拽我衣袖。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顾沉舟的马车已拐过街角,车帘被风掀开的刹那,我看见他掌心的密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那是苏父当年用金粉誊抄的巫医密约,二十年来第一次,要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