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令,你认为这群人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不等余令回答,朱县令站起身,望着殿内的大佛,落寞道:
“小余令啊,这群人是商人,也是读书人,也就是士绅,他们厌恶朝廷的边边框框。
和宋朝的那些文人一样,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和天子共治天下!”
朱县令真的不开心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疯笑道:
“老祖宗说的都是对的啊,商人薄情寡恩。
在我看来就应该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如果没有刀,天下百姓都是可以贩卖的牲口,只要有钱赚,百姓的死活一点都不重要,皇帝他们都敢卖。”
余令骇然了。
余令没有想到朱县令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些话根本反驳不了,因为在不久之后的确发生了。
你说他们卖国,他们说他是商人,在商言商,生意人,当然是要做生意养家糊口。
和谁做生意不是做呢?
朱县令落寞的走了。
就在余令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朱县令又折了回来,脸上的笑意依旧。
先前的狰狞和愤懑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孩子,你能懂么?”
余令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朱县令叹了口气,望着余令轻声道:
“剿匪一事让你木秀于林了,等着吧,在不久之后那些人一定会找你!”
“找我做什么?”
“你这么聪慧,脑子又好使,我都喜欢你,他自然也喜欢你。
找你做什么,当然找你去做茶马交易。
你现在人小,又不懂人心,等你懂了人心,你就是他们的一员了,孩子一定要多读书,记住了,读王阳明的书……”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哈哈,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啊”
这一次朱县令真的走了。
余令坐在佛像前,望着那需要仰望的佛像,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朱县令是怕年幼的自己被人收买。
所以,他在自己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余令朝着佛像拜了拜站起身来。
余令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和任何人玩计谋的资格,连想都不用想。
只有实力对等,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你不何的彼此才会玩计谋。
一旦实力不对等,根本就不用计谋,直接碾压就行了。
余令当下就是被碾压,就算把比干的心给余令都没用。
刘指挥佥事对待余令不需要任何计谋。
余令是军户身份,这除了皇帝和尚书,任何人都改不了。
这就是余令脖子上的绳套。
对于这群“在商言商”的商人,跟他们玩其实很简单。
只要手里有人,只要手握兵权,只要比他们实力大,只要心够狠……
找个通敌的由头砍了就是。
余令轻轻叹了口气,扭头望着那俯视自己的佛像,颇为无奈道:
“神佛,看在我给你盖房子的份上,多保佑我吧!”
大院中的幽冥钟突然响起。
余令被猝不及防的钟声吓得一哆嗦,长安这地邪,邪的厉害。
跑出大殿,一个小和尚正在奋力地敲钟。
钟声响起,外面也传来的欢呼声,晌午的休憩时间到了。
众人要吃饭了。
这个钟应该是明面上最贵重的古物了。
嘉靖年间铸造的一口大钟,三米多高,三万多斤,地藏王菩萨的宝像就在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