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如树懒般挂在余令身上。
这可怜的孩子在家里还能说几句话,出了门一句话都不说。
这怎么成。
“大伯!”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铺子的掌柜张掌柜。
也是铺子的账房,大伯我最信任的人,没有他,就没有这个铺子!”
“张叔好!”
张掌柜闻言赶紧道:
“折煞小人了,切莫喊我张叔,今后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小的张有为见过少东家!”
“这是大伙计李金宝,这是二伙计宋本,这个是打杂的魏十三,这个是……”
余员外每说一个,余令就去见礼一个。
作为一个曾经实习干过服务员的人,给人换骨碟,清理残渣的事情都干过。
见人说话问好都是小场面。
这都是被投诉扣钱练出来的,正儿八经花钱学会的手艺。
余令把每个人的名字都牢牢的记着。
余令从未想过今后铺子的这些都是自己的,他已经把这些默认是闷闷的。
张角撒豆成兵。
余令终于明白张角为什么可以撒豆成兵了。
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余员外给了自己一个家。
不但给了自己身份,还给了自己一个碗,碗里是满满的豆子。
余令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
他让我活,我敢以死相报。
在铺子里待了约莫一个时辰,余员外带着余令走出了铺子,朝着城里走去。
他说他要是感谢谭百户。
户籍办好了,余员外自然要去感谢一番谭百户。
感谢谭百户让他有了一个满意的孩子。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
所以,他还特意带了一匹上好的丝绸。
谭百户住在京城的西侧,这里的大院很多,路也好走了很多。
但依旧臭,依旧可以闻到断断续续的尿骚味。
依旧可以看到尖尖!
“孩子,去了以后嘴巴甜一点,大伯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兄弟。
别看铺子很大,若不走他的关系,这铺子我也弄不成!”
余令认真的点了点头:“大伯我记住了!”
“你现在还小,等将来你大了些,等你跟着王员外再念两年书,我就去求谭百户,帮你谋个官缺,找一个铁饭碗!”
“嗯!”
“孩子你记着,这年头,这岁月,无论将来做什么,背后都少不了一个人,有人才好办事,没人活着都难!”
余令望着余员外,轻声道:“今早城门外?”
“去年通州发生了蝗灾,继而又大旱,疫病四起,人相食,如今皇帝已经几十年不管政事,这天下怕是……”
余令安静的听着。
对于万历他还是知道一点点的,以为后面的大明乱只是崇祯乱。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崇祯的乱。
如今就已经乱了。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