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喜欢看冬冬打篮球,很多人都比冬冬年轻,比冬冬打得好,但那么多年轻的身影,就没有一个姿势比冬冬帅。
罗祥开始主动接近冬冬。
冬冬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做,他就无端地对我好了起来。”
去食堂吃饭,总是把菜里的肉挑出来给冬冬,冬冬不吃,他就说“我不爱吃肉,你不吃,我只有扔了。”多好多新鲜的肉啊,本来菜就没什么油水,扔了怪可惜的,冬冬舍不得,不再拒绝。
打球出汗了,他会给冬冬递毛巾。洗澡换衣服了,他会给冬冬洗衣服。每次打开水,他都主动帮冬冬打。冬冬起床去水房刷牙,他会主动帮冬冬叠被子。吃早餐时,他主动给冬冬买温热的豆浆。
就像我被他们喊丁群媳妇一样,罗祥也被他们喊周冬冬媳妇。冬冬在刷牙,他们挤眉弄眼说“你看,你媳妇又过来帮你叠被子了。”
冬冬被工友打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要罗祥不要帮他叠被子,罗祥竟然说“咦,没有关系的,叠个被子也不费多大劲儿。”
冬冬跟我说“他怎么这样啊,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我说“不是听不懂人话,他是喜欢上你了。”
冬冬接着讲。
下班了,工友们急着洗热水澡,三下两下扯光衣服,嘻哈着,踮着脚尖,猴子似得往热气腾腾的澡房里钻。
罗祥总要等到冬冬进了澡房才会进去,进去后,老是盯着冬冬身上那块晃着的肉瞅,冬冬尴尬死了。
冬冬决定等他洗完再进去,但罗祥见冬冬不去,他也不去,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僵得身上都臭了,没办法,冬冬只好穿着内裤进去洗澡,工友笑他“怎么,怕人看啊。”冬冬大无畏说“是啊,我下面太小,怕你们笑话。”
直到有一次,冬冬下班回来,看见罗祥正在帮他洗内裤,一直在搓内裤裆部的位置。
冬冬实在接受不了。
有个傍晚,冬冬约罗祥去篮球场,由于是新建的厂区,去篮球场的路很长,头顶是交错的电线,脚底还有坑洼的水坑。
罗祥还记得那晚的月光,很亮,也很冷。
冬冬说,跟他表明态度了后,我准备离开,他拽着我,不让我走。我铁了心要走,他就是拽着不放手。两人在操场上僵持很久。看他态度如此坚决,我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伙工友相约来操场打夜场的篮球,看见我,他们簇拥过来邀请我过去一起打,罗祥只好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我的手, 我快速跑到了球场上。
回宿舍的路上,罗祥像个女人哭了好久,他恨不得把体内的dna搓成一条线,延伸100亿英里,远离地球,冲出太阳系。
此后,罗祥的心变得空洞起来,就像是无法生长绿植的沙漠。不久,他主动申请去了销售部,每天出去搞销售,和冬冬一下没了接触。
听别人的故事,总是眉毛挑起来,怕不够刺激,不够惊险,但听冬冬的故事,却怕太刺激,太惊险,听着听着,就有了嗔怨,佯装拂袖嗔怨他不该如此招人喜欢,虽是嗔怨,却是娇憨的、惊喜的、委婉的、意犹未尽的。面对我的嗔怨,冬冬也会窃笑,时而颔首,时而掩面,时而莲步生灭……
我也问过冬冬,既然你在我母亲面前发过重誓,此生与我不复相见,那你就没想过找个喜欢的男人。
冬冬说“男的我还真没想过,尤其那次我偷偷回布兰坊听说你都有孩子那件事,我非常伤心,整个晚上都睡不着,我半夜起来在布兰坊的大马路上走,好几次我都想跳到那条河里,转念一想,我还有责任要养我爸的老,我就又放弃了,一个人躲到哪棵老槐树下哭。
回巴栏后,我就想,算了吧,没希望了,干脆也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吧,可是戒掉你比戒掉鸦片还难,我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忘掉你,一想到,要跟我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不是你,是个女人,我就接受不了。
后来,我就想,还是努力活下去吧,只要活下去,就存在靠近你的希望,死了,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我可以一直等,等到婶婶百年那天,就能与你相见了,这么想着,无论漂泊到哪,我又心生力量”
冬冬的话犹如木出了包浆,一句比一句深情。
我承认,我瞬间被冬冬感动得涕泪俱下。
《廊桥遗梦》里,罗伯特曾对弗朗西斯卡说,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我今天才知道,我之前的漂泊就是为了向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