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无终怀中那枚莹白的玉牌忽然微微一热,散发出淡淡的毫光。
凌霄阁宗门大典的时间已经到了,于是他推门而出,缓步下楼。
客栈门口,一个身穿凌霄阁制式道袍的年轻弟子早已等候在此,身姿笔挺,神情肃穆。
他一见纪无终下楼,立刻快步迎上,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到了骨子里。
“纪道友,阁主命晚辈前来接引,大典会场已备好,请随我来。”
“有劳。”纪无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城中。
那弟子并未带着纪无终走向城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也没有往任何看似通往大宗门的山门路径走,反而领着他七拐八绕,朝着人烟愈发稀少的城郊走去。
街道两旁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萧瑟的风声与荒凉的景致。
纪无终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这诡异的路线毫无察觉,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何不走主路?”
那弟子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头也不回地解释,声音里透着一股刻意的讨好:“回禀纪道友,城中人多眼杂,鱼龙混杂,阁主担心俗人叨扰了您的清净。特意在城外僻静之处设下了传送阵,可一步直达大典会场,免去一切繁琐。”
这个解释听起来无懈可击,处处透着为他着想的体贴。
又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前方的石板路彻底消失,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四面环山、草木枯黄的偏僻山谷。
谷中死寂一片,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那弟子终于停下脚步,侧过身,对着纪无终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纪道友,到了。传送阵就在谷内。”
纪无终面色平淡,一步踏入了山谷之中。
就在他落脚的瞬间,异变陡生!
周遭的空气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整片大地都开始剧烈震颤。
无数道漆黑的符文自地面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急速交织,瞬间编成一张巨大的法网,化作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囚笼,将整片山谷彻底封锁!
阴冷、绝杀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那引路的弟子脸上的恭敬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而狰狞的快意,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仇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凌霄阁道袍,狠狠摔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绣着恶鬼图样的黑色宗门服饰,正是锁魂楼的标志!
“孽障!”
他死死盯着纪无终,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你毁我宗门太上长老百年道基,断我锁魂楼传承希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一道阴冷的身影从谷外缓缓踱步而出。
他每走一步,山谷内的威压便沉重一分。
正是锁魂楼的钱长老。
此刻的他,再无半分在凌霄阁面前的隐忍与忌惮,一双怨毒的眼睛像是两条毒蛇,恨不得将纪无终活活吞噬。
元婴期修士那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尽数朝着纪无终一人镇压而下。
“小畜生,现在你被困在这‘镇魂绝杀阵’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钱长老的声音仿佛地狱寒风,每一个字都透着残忍的快意。
“老夫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来救你!云疏月吗?哈哈哈!老夫要一寸寸剥开你的神魂,看看你这小杂种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恐怖的威压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当场跪地,神魂崩裂。
然而,身处阵法中心的纪无终,却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名的弟子,只是将目光投向钱长老,神情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还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们在凌霄阁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我掳走,设下杀局,就不怕凌霄阁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