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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子孙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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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祺听得座中议论纷纷,越来越乱,直皱眉头。其实从一进门,他就知道,今天的聚会是商讨不出什么法子的。各家对此事并不怎么重视,家主一个都没来,来的这些人又拿不了主意,只是听听看看,发发牢骚罢了。

“吴世伯!”有个年轻人站起来,“您吴家好歹也是孙家姻亲,要不就由您出头,带领大家给至尊上封奏章,劝谏一下?”

吴祺道:“我倒是想,但我只有个都亭侯的爵位,并没有官职。既无上朝的资格,更没有参与商榷议案的资历,由我出头恐怕不太合适。”

“要我说,也不用推举谁出头。万一至尊准许了那个暨艳的议案,咱们就联系一下熟识的故交,一起去吴王府前请愿,至尊总不会拂了民意吧!”

“这怎么行,这不相当于逼宫?”

“逼宫怎么了?至尊要是断咱们活路,咱们能坐以待毙吗?至尊这个人,也不像是个昏聩之君,总得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吧?”

“噤声!你真是不要命了,前几年至尊杀尽荆州士族的事你都忘了?”

“荆州那些人能跟我们比?我们可是帮至尊抗拒刘备、抵御曹操,立下汗马功劳的,至尊要是对我们赶尽杀绝,岂不让天下名士寒心?”

吴祺起身,伸开双臂平息了议论:“诸位,诸位,我们这么议论下去,也拿不出个办法,不如各自回去将今日所议之事禀告家主,请他们仔细斟酌斟酌。如果谁有什么好办法,我吴某人愿唯他马首是瞻,咱们江东望族总不能让一个出身寒门的小子戏弄,是不是?”

席间众人轰然应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有几个人留下来,又跟吴祺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等到偌大的宴厅内只剩下吴祺一人,他才掩住房门,走到首席后面的屏风前,躬身道:“今天这次聚会,他们会把部督教我的那番话传给家主,应该能警醒不少人。也多亏您提点,不然我跟他们一样,也以为能高枕无忧。部督高瞻远瞩,竟能把时势看得如此透彻,真让人佩服不已。”

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我哪里有这么大能耐,是一位贵人所言,我也不过是照样传达。”

吴祺有心想问这位贵人是谁,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让您见笑了,咱们江东系没了‘顾、陆、朱、张’,就如同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事。”

“不要紧。这次聚会只是留下火种而已,待到东风起时,就会成为燎原之势。”

“部督所说的东风……不知是什么意思?”

“东风就是暨艳自己。他只知快刀斩乱麻,只求毕其功于一役,却不知道刀太锋利了,很容易折断。”屏风后的女人缓步踱出,“现在你们江东系大多数人只是在观望,但等到议案一出,刀砍到了他们身上,知道痛了,反应就不一样了。”

“部督所见高明,”吴祺道,“到时候若是用得着在下,还请尽管吩咐。”

屏风后的人一身软甲,腰悬长剑,竟是解烦营左部督虞青。她笑道:“难得侯爷深明大义,只要按照贵人的吩咐去做,你那几个案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解烦营,还是都尉府,都不会找你麻烦。”

吴祺此时脸色才稍有舒缓,长揖到地:“多谢部督,请回禀贵人,在下自当效犬马之劳。”

虞青摆了摆手,走下首席,又回身问道:“贾逸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吴祺道:“叛逃之人,凭运气破了几个案子,得了至尊宠信,就飞扬跋扈起来,不是个能善终之辈。听说部督跟他也有旧怨,要出手对付他吗?”

“不急,已经有人在查他了。”虞青道,“你若有朋友经常去‘镜花水月’,必要的时候,倒可以做一些事。”

吴祺拱手称是。虞青微微笑了起来,双眼中充满了杀意。

处理完手上最后一卷公文,宁陌吹熄案头的油灯,起身出了房间。走到门口,他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当值的解烦卫跑过来,为他撑起一柄油纸伞。宁陌点头示意,接过伞踏入雨中。

雨滴从万丈高空而落,敲打在伞面上,汇成涓涓细流,沿着伞脊滑落,形成一道道珠帘。宁陌撑伞在雨中前行,尽量小心地避开水洼,但终究还是浸湿了鞋子。泥水透过鞋面针脚渗了进去,把袜子都浸得湿漉漉、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这下回去又要被骂了,宁陌讪讪笑了起来。笑容刚浮现在脸上,他就意识到,家里那个骂他的人,早已经不在了。三年了,就算过去三年了,他还是经常会忘记这件事。一股彻骨寒意从双脚传上来,宁陌忽然觉得很冷。

他看着寂静无人的长街,黑暗幽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完,到不了那个温暖的家中。不,那个家也早已不再温暖。每次回去,都是黑暗寂静,没有一丝生气。从林悦死去的那天,那个家也已经死了。

头又开始痛起来,犹如万根钢针刺入其中,一阵眩晕袭来,油纸伞从手上跌落,掉入污浊不堪的泥水中。宁陌大口喘着粗气,跌跌撞撞靠在墙上,闭起眼睛,仰起脸,承受着从万丈高空中跌落的冰凉雨丝。

凉意顺着面颊流下,滑过温热的皮肤,顺着颈间遍布全身,将眩晕感慢慢驱散。原以为时间会抚平痛苦,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那日的光景犹如刀刻在了心中,在每个猝不及防的时刻,裹挟着满身的倒刺,将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心再一次撕裂。

斯人已逝。

斯人已逝。

生者如斯。

雨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宁陌吃力地举起手,揩去水渍。他向前走了两步,拾起泥水中的油纸伞,重新举了起来。雨丝敲打在伞面,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无奈的叹息。宁陌看着黑暗的远方,又迈起了脚步。

他面临过不少生离死别,自问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但对林悦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是执念,是心结,抑或是别的什么,宁陌说不清楚。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何被杀,就算查出来的真相他无法接受。而随着探查的深入,他也觉察到了一些东西。往日那些不经意间错过的细节,都在反复的回忆之下变得阴森晦涩,将他引上一条不归之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那个素手白衣、笑靥如花的温润女子,还有一个别的身份。但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杀了她?

这一切,或许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只是到了那时,又能怎样?无论如何,林悦是活不过来的。

已经到了家门口,宁陌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恍惚间,他看到林悦正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一脸责怪地等着他。

“怎么又回来这么晚?鞋子弄得脏兮兮的,也不知道看着路。”

轰隆隆的雷声落下,将幻象驱散殆尽。宁陌在房门口放下油纸伞,走进黑暗阴冷的房里,眼眶中一片薄雾迷蒙。

贾逸一早就来到了郡主府,然而孙梦还没有起床。

在枭卫的引领下,他来到上次的石亭,坐在那里等候。石案上放着茶点,他却没有什么胃口,目光落在旁边的那根鱼竿上。贾逸上前取过鱼竿,掂量几下,振臂一挥,鱼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没入了水中。

潘婕杀他,是公子彻指使。贾逸曾问过朱治,知不知道公子彻,朱治否认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变化。然后没过几天,朱治被毒死,太子被陷害,顺着线索查到了陈松,陈松又被灭口,留下了指向寒蝉的假线索。这个案子,到底跟公子彻有没有关系,贾逸并没有查到什么真凭实据。但从直觉上来说,他隐隐认同宁陌的判断。

在陈松家发现有人来访的痕迹,给这个案子又添上了一丝生机,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总能发现些什么东西。只是贾逸现在并没有什么手下,这种事交给萧闲和秦风都不合适,只好在数天前求助孙梦。

今天一大早,就有枭卫前去“镜花水月”,说孙梦查到了一些事情。于是贾逸还没吃早饭,就匆匆赶过来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查到了什么,还是拿他开心,但贾逸只有耐心地等下去。那日早朝之后,贾逸就没有再关注过暨艳。原先选曹想拿他开刀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结果很明显,孙权并没有将他视为弃子。不过由于暨艳在早朝上的胡搅蛮缠,孙权似乎对整顿吏治动了心,交代选曹尽快拿出议案,另选日子进行商榷。现如今各种传言都有,有说要裁减八成以上官位的,有说要重新考察任职的,还有说要大力选拔寒士的。贾逸对这些并不关心,他本就不是个热衷权位的人,之所以待在这个位置上,都是寒蝉的安排。

“钓到鱼了吗?”孙梦打着哈欠,从小径上走了过来。

“没有。”

“真够笨的。”

“我没有放鱼饵。”贾逸道,“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

“怎么了,怪我让你等久了?”孙梦斜眼看着他。

“没有。”贾逸有些尴尬,“我是看到鱼竿,想起了你上次说的话,有些感悟。”

孙梦又打了个哈欠:“昨晚我连夜把人从都尉府大牢里给你带来了,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你要是再埋怨我让你等久了,就太没良心了。”

“是什么样的人?确定是他偷了陈松家的东西?”贾逸追问道。

“是个惯偷。我借表姐的名头跟都尉府交代了,他们去经常被用来销赃的那些店铺打了招呼,这个人对那柄玉药杵出手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玉药杵上有至尊御赐的铭刻,确实是陈松家里丢失的东西。”孙梦道,“你怎么知道陈松家里丢了东西,还是在他被杀前后?”

“那座木架上有不少空位,空位处都是印痕,应该是长期放置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整个木架上,剩下的东西都是寻常器物,没有一件值钱的,有些不合常理。很可能是贵重点的东西,都被人偷走了。我问过吴王府的人,至尊曾经赐给陈松一柄玉药杵,也不见了。钦赐之物丢失,是必须要报官的,但陈松没有报。结合这几项来看,很可能玉药杵被偷的时候,他已经不能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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