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最后一个阴兵被小九的符光洞穿心口。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众人发梢。
沈墨寒扶着桃木剑站起,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陆醉川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城隍庙废墟里翻古籍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浑身是灰,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你突破了。\"她没问\"是不是\",而是肯定地说。
陆醉川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发光。
金色的光雾裹着他,像给身体镀了层薄金,连影子都泛着暖黄。
他低头看掌心的城隍印,那些人名还在流动,像活过来的溪流。
\"嗯。\"他说,\"老城隍说,当护的人够多,力量就不会反噬。\"
赵霸天突然踉跄着撞过来,把他的肩膀拍得生疼:\"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天天说"再喝一坛就醒",结果连城隍力都喝出境界了!\"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那动静,怕是把更大的麻烦招来了。\"
陆醉川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的高坡,那里不知何时立着道黑影。
月光被阴云完全遮住,那黑影却像自带阴影,连星光都绕着他走。
他穿一身绣金线的黑袍,腰间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都泛着幽蓝的光——那是用百年以上的厉鬼牙床磨的。
\"陆醉川。\"黑影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我等你突破这日,等了整整三年。\"
大地突然裂开。
裂缝从高坡下的草甸开始,像条巨蛇般窜向众人,所过之处,泥土翻涌着吐出青灰色的甲胄。
阴兵!
成百上千的阴兵!
他们的头盔上刻着陌生的图腾,腰间悬着带倒刺的鬼头刀,连腐烂的程度都比之前的浅——这是刚从冥河拉上来的新鬼,怨气还没散干净。
\"怎么会这么多\"小九攥紧判官笔,盲眼的睫毛簌簌发抖。
沈墨寒的桃木剑嗡鸣着出鞘,剑尖指向高坡:\"那是冥河渡使的打扮。他能直接从冥河调兵,说明背后有人给了阴司手令\"
\"手令?\"赵霸天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子管他什么令,手榴弹还剩半颗——\"
\"别急。\"陆醉川按住他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城隍印在发烫,那些人名流动得更快了,像在给他鼓劲儿。
老城隍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还是带着点醉醺醺的沙哑:\"小子,真正的城隍不是杀阴兵的刀,是醒人心的灯。\"
他望着被阴兵团团围住的众人。
赵霸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把最后半块干粮塞给了旁边的伤兵;沈墨寒的术法光芒渐弱,却悄悄把护身符塞给了小九;小九看不见,却用脚勾着石块,给沈墨寒垫在膝下。
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城隍印,是这些明知会死却不肯退半步的人。
陆醉川深吸一口气,举起城隍印。
金色的光从印中迸发,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赵霸天染血的粗布,扫过小九沾着泥的裙摆,最后停在沈墨寒泛着水光的眼睛上。
那里映着他的影子,还有漫天金光。
\"墨寒。\"他说,声音比任何一次化身城隍时都稳,\"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