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钱大帅\"哗啦\"一声拔枪拍在桌上,\"老子的士兵在前线挨枪子儿,你们倒在这儿翻故纸堆!\"
陆醉川跨前一步,酒气混着城隍印特有的檀木香散开。
他按住钱大帅的手背,指腹轻轻一压,中将只觉虎口发麻,配枪竟被按得贴回桌面:\"大帅,您当我们不想把消息嚼碎了喂给您?可那祭司临死前说的"邪神在血月里",我们到现在都没摸透。\"他转身对清风道长抱了抱拳,\"道长,若是早把《幽都志》里的线索拿出来,大帅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火。\"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钱大帅的副官掀帘进来,手里攥着张染血的纸条:\"大帅,前线急报!三营在北谷山口遇袭,说是说是有东西从地里爬出来,专咬人的脖子!\"
帐内霎时静得能听见心跳。
陆醉川摸出怀里的半块鬼面,月光下,青铜上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那是城隍印感应到了同类气息。
他把鬼面往桌上一放:\"北谷的邪庙,应该就是下一个祭坛。我带小九、道长去探路,沈姑娘帮大帅稳定军心,赵哥带青帮弟兄守住营地后防。\"
钱大帅盯着鬼面看了半响,突然扯过副官腰间的地图拍在桌上:\"这是北谷的地形图,老子派一个连的兵力在山口接应,但若是你们再藏着掖着\"他没说完,只是重重拍了拍陆醉川的肩。
深夜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到陆醉川的酒坛上,烫得他缩了缩手。
小九蜷在他脚边打盹,判官笔却还攥在手里,笔尖凝着一滴暗红——那是她用血画的预警符。
沈墨寒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这是在祭坛废墟里捡的,符文被烧了大半,但能看出和鬼面上的纹路同源。\"
陆醉川借着月光凑近看,纸角还沾着焦黑的血渍。
符文歪歪扭扭,像被谁用指甲抠出来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道被拉长的叹息。\"这是引路符?\"他皱眉。
沈墨寒点头:\"邪神要降临,总得有个通阴阳的路。血月、祭坛、这些符文都是在铺路。\"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陆醉川猛地抬头,血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林子里的黑影晃了晃,又隐进了黑暗。
他摸出酒坛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淌进领口,凉意却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刚才那道影子,分明不是人。
小九突然惊醒,指尖在他掌心急促地写:\"人。\"盲女歪了歪头,又补了一笔:\"坏。\"
陆醉川小心的把酒坛放到地上,酒坛在地上磕出个浅坑。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喉咙里滚出句低笑:\"来多少,老子都接着。\"
营地里开始有动静了。
伙夫支起锅烧热水,卫兵们检查枪械的声音叮当作响。
陆醉川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草屑,转头对沈墨寒笑:\"等我们回来,再一起研究这符文。\"
沈墨寒望着他的背影,月光在她眼底碎成一片。
她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剑鞘上的符咒突然泛起微光——那是警告,也是期待。
林子里的黑影又动了动,这次离营地更近了些。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滴在落叶上,发出\"啪嗒\"一声。
风卷着血腥气吹过,隐约能听见低低的呢喃,像是什么古老的咒语,正随着血月的微光,渗入每一寸即将破晓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