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魅影初现，智斗邪祟

那从密林中窜出的黑影，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股腥臭的恶风，直扑菩提露而去。借着朦胧的月光，李素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狐狸？

但这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它的体型比牛犊还要大上几分，通体覆盖着浓密而光滑的黑毛，但在它的额头正中，竟然长着一撮暗红色的、如同火焰般的毛发！它的眼睛不是寻常狐狸的狡黠，而是闪烁着幽绿色的凶光，充满了嗜血和贪婪。它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发出“嗬嗬”的怪响。

“妖狐？！”李素心中骇然。他在村里的传说中听说过，深山老林里有一种成了精的妖狐，能够幻化人形，魅惑人心，吸食精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狐？

显然，这只巨大的黑狐，是被菩提露散发的纯净气息所吸引而来。它视这颗菩提露为难得的补品，想要将其吞噬，以增强自己的法力。

眼看那妖狐就要一口叼住菩提露，李素也顾不上害怕了。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樵夫，但常年砍柴锻炼出的反应速度和力量还在。他怒吼一声，双手紧握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扑来的黑狐，狠狠地劈了过去！

“畜生！休想得逞！”

黑狐似乎没想到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敢主动攻击它。它动作极其敏捷，在空中硬生生扭转了一下庞大的身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柴刀的锋芒。柴刀擦着它的皮毛掠过，砍在坚硬的岩石上，迸溅出几点火星。

“吼！”黑狐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猛地一甩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一般，朝着李素横扫过来！

李素只觉得一股猛烈的劲风扑面而来，那尾巴带起的呼啸声，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他心中大骇，急忙向旁边扑倒，险险躲过。尾巴扫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坚硬的岩石地面竟被砸出了一个浅坑！

好强的力量！李素心中骇然，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妖狐的对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迅速爬起身，一边狼狈地躲闪着妖狐的扑咬和横扫，一边拼尽全力与它周旋。他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在望月崖相对狭窄的空间里，不断引诱着妖狐撞击崖壁，试图消耗它的体力。

但妖狐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凡人，李素几次险些被它扑倒。有好几次，那妖狐幽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李素甚至能闻到它口中喷出的浓烈腥气。

“这样下去不行！”李素心中焦急，大脑飞速运转。他不能和它硬拼，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空中那颗依旧悬浮着的菩提露。那纯净的光芒，似乎对妖狐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但也似乎对它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制。每当妖狐靠近菩提露，它身上的黑气似乎就会减弱一分，动作也会变得迟滞一下。

“菩提露……纯净……佛门……”李素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老和尚，想起了佛教中常用的降妖除魔的方法。

他一边继续与妖狐周旋，一边大声念诵起了他在村里寺庙里听来的《心经》。虽然他并不完全明白经文的意思，但那平和而深邃的韵律，却奇异地稳定了他的心神。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经文的念诵，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凶光毕露的黑狐，在听到李素的诵经声后，竟然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它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身上的黑气也变得更加稀薄，幽绿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有效果！李素心中一喜，更加大声地念诵起来。

妖狐被这突如其来的“佛音”干扰，攻击的节奏大乱。它几次想要扑向李素，但都因为心神不宁而落空。它似乎对这经文充满了忌惮，不断地后退，想要远离这个发出奇怪声音的人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被经文激怒，或许是失去了菩提露的压制，那只巨大的黑狐猛地仰天长啸一声！这一声啸叫，不再是之前的低吼，而是充满了浓烈的妖气和怨毒！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妖气，如同黑色的浓雾一般，从它口中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这股黑气所过之处，连月光似乎都变得黯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李素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心神险些失守。他连忙口诵《心经》更加急促，同时屏住呼吸，向后退去。

而那颗悬浮在空中的菩提露，在接触到这股浓郁的黑气后，光芒也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片由荧光构成的“菩提叶”，更是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不好！菩提露要被污染了！”李素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一旦菩提露落入妖狐之手，或是被妖气彻底侵蚀，不仅机缘尽失，恐怕还会酿成大祸！

必须想办法！

李素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菩提露，又看了看被妖气逼退、暂时不敢靠近的妖狐。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柴刀猛地插在身旁的岩石缝隙中，固定住。然后，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中的菩提露，用尽自己全部的虔诚，大声喊道：“文殊菩萨慈悲！弟子李素，诚心求取菩提露，只为洗涤身心，增长见闻！妖邪作祟，玷污圣物，恳请菩萨庇佑，驱邪显圣！”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崖顶回荡，带着一种决绝和虔诚。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这更像是一种绝望中的祈祷。

然而，奇迹发生了！

就在他喊声落下的瞬间，那颗原本剧烈闪烁的菩提露，光芒猛地变得炽盛起来！一道耀眼的、纯净的金色光芒，如同利剑一般，从菩提露中射出，瞬间划破了笼罩在崖顶的黑暗和妖气！

那金色光芒，充满了无坚不摧的力量和神圣的气息！它不仅驱散了浓郁的黑气，更是狠狠地照射在了那只巨大的黑狐身上！

“嗷——！”黑狐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它身上的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消散，露出了原本油光水滑的黑毛。幽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它挣扎了几下，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金光渐渐收敛，但那股神圣的威压却依旧笼罩着黑狐。黑狐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身体瑟瑟发抖，口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仿佛在乞求饶恕。

与此同时，那片摇摇欲坠的“菩提叶”，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重新变得稳定而明亮。那颗菩提露，也停止了晃动，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更加柔和、更加纯净的光芒。

李素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他没想到，自己无心的祈祷，竟然真的引动了佛力加持。

他定了定神，走到那插在岩石上的柴刀旁，拔了出来。然后，他走到那只还在瑟瑟发抖的黑狐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柴刀。

黑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哀求，它微微抬起头，看着李素，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李素看着这只曾经如此凶残的妖狐，此刻却显得如此狼狈和无助，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忍。他想起了老和尚的话：“万物皆有灵。”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柴刀。

“孽畜，今日念你修行不易，又被佛力所伤，我便饶你一命。但你若再敢为祸人间，休怪贫僧……休怪我心狠手辣！”李素学着老和尚的样子，板起脸，对着黑狐警告道。

黑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挣扎着站起身，对着李素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崖顶，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在一切之上。

李素看着那颗静静悬浮的菩提露，心中百感交集。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颗凝聚了天地精华、历经波折才得以保全的菩提露，轻轻地捧在了手心。

露珠入手，一片清凉，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淌。一股精纯无比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洗涤着他身体的疲惫，也净化着他心灵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