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扬，有点意思。他知道这歌有感染力。

但能把人唱成这样，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歌声的渲染力实在太强，强到张扬自己都有些沉浸其中。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离别、那些不舍。

他停下了吉他伴奏，只剩下清澈的歌声，在礼堂里回荡。

“亲爱的战友，我为你送行……”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全场，看到那些或红着眼眶，或陷入沉思的脸庞。

他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他把话筒转向了台下，声音洪亮而有力。

“来！大家！一起唱！”

“送战友，踏征程！”

他的声音充满了号召力，就像一道命令，又像是一股无法抗拒的磁力。

张扬这一嗓子，就像是平地一声雷，直接炸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礼堂里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不知道是谁，带着颤抖的声音，沙哑地跟着唱了起来。

“送战友，踏征程！”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那声音，从稀稀拉拉，到渐渐汇聚，最后直接变成了一股声浪，轰隆隆地，在整个礼堂里回荡。

新兵们憋了一肚子的离愁，老兵们压抑了多年的不舍，全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感觉，就像是火山喷发，又像是海啸来袭，声浪如海，直接把所有人都淹没了。

方通政委身子微微前倾，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情绪点燃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这哪里是唱歌，这简直就是情感炸弹啊！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又热了几分，赶紧眨了眨眼，假装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

哼，老子戎马半生，还怕你这小子的歌声？

可话是这么说，他那紧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常毅班长早就把什么玩笑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大腿，指节都泛白了。他跟着大家一起唱，可唱着唱着，声音就开始发抖。

他想起了新兵连里，那些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

想起了那些说好退伍后要一起喝酒，却再也没见过的老伙计。

喉咙堵得难受，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可那股酸涩劲儿，就是下不去。

李天这小子，就更不用说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绷住，这会儿更是直接破防了。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还跟着嚎，那声音，带着哭腔，听着都让人心疼。

他身边的新兵，原本还在努力憋着，这会儿看到李天这样，也绷不住了。

一个，两个，三四个，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最开始，只是一个角落，传来小声的抽泣。

那声音很轻，很弱，可在这震耳欲聋的合唱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那抽泣声就像是长了翅膀，迅速地蔓延开来。

这边一个新兵，肩膀开始颤抖；那边一个，直接捂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

整个礼堂，从前排到后排，从左边到右边，很快就变成了眼泪的海洋。

新兵们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有的甚至直接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连一些平时大大咧咧的老兵，此刻也红了眼眶。

他们没有像新兵那样嚎啕大哭，但那通红的眼圈。

那紧绷的下颌，还有那不时偷偷抹去眼角湿润的手。

都在说明，这歌声，同样击中了他们。

程民中队长一直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探究，变成了几分复杂。

他看着那些哭泣的新兵，看着那些强忍泪水的老兵。

看着那个站在台上，脸上带着几分平静，却又好像能看透人心的张扬。

这小子，不简单。这歌声，简直就是一把刀，直接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