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张建业没说完的威胁像根无形的刺，悬在张扬头顶。

沉默了几秒，老爷子似乎觉得光威胁还不够，又开始了他的“政治教育”。

“我们张家！” 张建业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擂出来的。

“从你太爷爷那辈算起，哪个不是把青春和热血献给了国家？你大伯在边疆守了二十年！你二叔是海军舰长！你爸妈在军事科研院！你姑姑是军医！你堂哥、表姐，哪个不是穿着这身军装，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啊？！”

老爷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仿佛都要透过听筒喷到张扬脸上。

“你倒好！我们张家一门忠烈，到了你这一代，跑去当什么……什么练习生？在电视上扭来扭去，涂脂抹粉，跟一群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娘炮混在一起！还拿了个第一？！”

“我告诉你，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以后出去开会，人家问起来，我怎么说？说我张建业的亲孙子，在电视上当娘炮头子？！我……”

老爷子气得直喘粗气。

“不行！绝对不行！你必须给我进部队！进熔炉里好好给我炼炼！把这身歪风邪气给我炼掉！炼出点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

张扬听着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声音，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老爷子，是真把他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小鲜肉了？

他淡淡地开口，试图解释一句：“爷爷，我不是娘炮。”

“我不管你是什么炮！” 张建业根本不听，直接打断。

“我告诉你，下周一，早上八点！小李会准时到你们那个破公司楼下接你！你给我老老实实收拾好东西等着！要是敢给我耍花样、玩失踪……”

老爷子顿了顿，声音里的威严几乎凝成实质：“我就让人直接去把你绑回来！听清楚没有？！”

绑回来……

张扬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词儿，用得还挺……复古？

没等张扬再说什么，张建业又补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至于那个什么狗屁合同的违约金，你不用操心，老子给你付了！几千万还是一个亿？我张家还出得起这点钱！”

说完，根本不给张扬反应的机会。

“就这样！嘟——嘟——嘟——”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张扬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随手揣回兜里。

得，老爷子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也是，他这位爷爷，当年可是在战场上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主，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那股说一不二的劲儿，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手机屏幕紧接着又亮了起来，震动个不停。

是经纪人王哥的电话，估计是看到新闻，激动地过来汇报那一个亿的宣传资源怎么落地，顺便敲定接下来的行程和庆功宴。

微信提示音也跟放鞭炮似的响个没完。

【星光创造营-兄弟连】群里，几百条未读消息在疯狂滚动。

“扬哥牛逼！断层c位！！”

“张扬出来请客！必须米其林三星！”

“扬哥，看私聊，有大活儿找你！”

“恭喜扬哥！未来可期！”

各种祝贺、吹捧、约饭的消息刷满了屏幕，带着屏幕外那些人的兴奋和热情。

搁在半小时前，张扬或许还会有点兴趣看看。

但现在……

他看着窗外依旧为他亮起的巨大led应援牌，上面“张扬c位出道”几个字闪闪发光，再想想刚才电话里老爷子那“绑回来”的威胁，只觉得一阵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