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仍在靠近的旧人

以前她需要很久，现在只要一碗面、一间熟悉的旧铺，就能恢复如常。

这是她这几年最重要的成长—情绪不靠谁平复，也不再被谁打乱。

吃完面她回画室，天还亮着，她没有开灯，把纸放进柜子，坐下来看了一会儿窗外。

风吹得窗纱轻摆，她突然想起那个问题—

“你怕习惯了一个人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接纳别人了吗？”

她当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是因为那不是她“怕”，那是她“已经”。

她已经太习惯了一个人照顾自己、安顿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闭口。

她坐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丁砚之发来的。

【我前几天在旧城区画完一幅速写，刚好想起你画过那个书报亭！】

配了一张照片，是一间老书亭的背影，侧面堆着旧报纸，阳光照在书架最顶端的玻璃罩上，显出一种近乎褪色的金黄。

她看了几秒，没有回。

两分钟后，他又发了一句：

【那天你说，这种旧报亭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情绪出口”！】

她笑了一下，回过去三个字：

【你记得！】

他没有再回。

而她也没有继续说。

这一段关系，像是某种默契缝合的剪影，他们都知道对方还在，但都没有再迈进一步。

晚饭时林西回来，抱着一堆杂志样刊和新项目资料，一进门就喊：“宝贝，我今天拿下了一个和新锐设计师合作的插画项目，你猜是谁？”

徐盛听关了画架前的台灯：“我不猜！”

“你冷血！”林西把资料扔到茶几上：“你现在越来越不像当年那个半夜等人消息等到把自己画本撕掉的人了！”

“那不是冷血！”她看她一眼：“那是清醒！”

“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也太清醒了点？”

“清醒不代表失温！”

林西走进厨房给自己倒水，一边说：“你现在的状态，就像被高温蒸过的玻璃，看着干净，摸上去也温和，可一旦碎了就没法复原！”

“我不会再碎！”

“你太笃定了！”

“因为我已经不会为了任何人把自己贴上去！”

林西喝了口水，声音含糊地问：“那陆聿白呢？你今天不是看到他了？”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他说：那张照片里的光，是不是像我以前画的《晨光一线》！”

“你怎么答的？”

“我没答！”

“你还是在逃！”

“我不是在逃！”她淡淡地说：“是我终于知道，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我来回答！”

林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小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也是我，但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不回答！”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

林西低头抱着抱枕笑了一下：“那你现在还会爱人吗？”

“会！”

“那你还爱陆聿白吗？”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了！”

“那是什么？”

“是一种我知道不需要他了，但还是记得他的状态！”

“那丁砚之呢？”

“是我不忍心忘的那部分自己！”

林西靠过去抱住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开始的可能了？”

“不是没有可能！”她轻声说：“是我不再把可能当作必须！”

那晚她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