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缠住吴悦左臂的触手突然断成两截。
黑色黏液喷溅如墨,断口处的组织像被火烧过般蜷曲。
吴悦立刻甩脱残肢,反手抽出腰间的警用强光手电——那是她藏在战术腰带暗格里的,此刻正用手电尾部猛砸另一条缠向顾尘脚踝的触手。
\"继续!\"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却比任何命令都有力。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两人像两台精密配合的机器。
吴悦用疼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精准捕捉着笑声的每一次起伏;顾尘则抓住每个间隙,在触手连接处划开细小的伤口。
当第三条触手断开时,缠在顾尘胸口的压力终于减轻了些,他能顺畅地吸进半口空气。
但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废墟深处的笑声突然变成刺耳的尖啸,像有人把金属片塞进了搅拌机。
被割断的三条触手同时剧烈抽搐,断口处的黑色组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它们在再生。
新长出的触手比之前粗了一圈,表面的黏液泛着紫黑色的光,吸盘里还渗出一缕缕血丝。
\"顾尘!\"吴悦的惊呼声被卡在喉咙里。
她的右腿刚挣脱一条触手,又被两条新生的触须缠住,直接拖得跪了下去。
顾尘想去拉她,却发现缠在自己腿上的触手力量倍增,几乎要把他的胫骨捏碎。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废墟里的暗红眼睛又睁开了,比三天前更多,更亮。
顾尘看着那些新生的触手,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吴悦举着证物袋时说的话——当时证物袋里装着半截触手,法医报告写着\"细胞活性异常,疑似被某种意识操控\"。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意识\"是什么了。
\"尘哥\"吴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在笑。
她被触手缠住的右手悄悄勾住顾尘的小指,像小时候他们在巷子里躲狗时那样,\"我就说这次我们能抓住它的。\"
顾尘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勾的手指,那里沾着吴悦的血和黑色黏液,混在一起像团化不开的墨。
废墟深处的笑声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他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兴奋——那东西在享受他们的挣扎。
新生的触手已经缠住了顾尘的肩膀。
他能感觉到骨骼发出的呻吟,却仍在寻找着下一个攻击间隙。
怀表在裤袋里贴着皮肤,父亲的照片隔着金属外壳,烫得他心口发疼。
乌云飘走了。
月光重新洒在废墟里,照见那些新生的触手表面,不知何时爬上了细小的黑虫——和三天前钻进他鞋跟的那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