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挺的鼻梁下面微薄的唇抿着,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大家纷纷低下头。
或许是为自己的懦弱自私忏悔,也或许是被他的气势所逼。
沈昭攀在刘春花的背上,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过去。
她觉得,应该是后者吧。
……
沈昭做梦了。
她梦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
这姑娘名字也叫沈昭,从小生活不算富庶,但是父母疼爱,还是家中的独女,该有的东西都不少,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过的平淡幸福,不会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
但这一切等到小姑娘偷听到二伯家怀疑她家还有些好东西就变了,二伯家想要写匿名信举报,焦灼的沈昭连忙回家报了信,只是他们一家人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没有关系,二是她妈那边确实有点问题,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还是被下放了。
小姑娘是个主意大的,不想留在城里被亲人拿捏,偷偷报了跟父母下放的地方下乡,只是中途出了点事情,双方没了消息。
从小不沾阳春水,小小年纪出落得漂亮非凡的沈昭。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下一次地能病个好几天。
思来想去,最后把自己嫁了,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但是没想到嫁了人的日子更加难熬,老太太的儿子是村里面推荐上去的大学生,那叫一个万众瞩目,沈昭本以为嫁了人就好了,但是老太太每天一口一个小贱人,一口一个资本主义骂着,每天非打即骂。
沈昭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等到她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旁边斑驳的墙面。
她在屋里看了一圈,屋里南北设了两铺火炕,炕上放了稻草,她现在就躺在北边的炕上,周围两边都被帘子挡住了。
沈昭往窗外看去,双层木框玻璃上贴了塑料布防风,隐约能看到窗外的景象。
沈昭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本来是一个小有成就的散打教练,她攒了很多身家,正打算退休好好享受生活,就做了个末世到来的梦,结果醒来之后还莫名多出来了一个空间。
于是懵懂的沈昭不假思索地认为这一定是在提示她。
变现了资产,卖了已故付父母留下的各处房产,屯了满满一空间的物资。
不知道空间还在不在。
沈昭想着,正打算看一下。
“沈知青,你好点了没?”
一道爽利的女声响起,沈昭歇了心思,看向来人,来人边进门,边在门边跺着脚,把细雪抖落出去,而后边往里走边解脖子上的花围巾。
沈昭在记忆中搜寻着眼前的人,半天终于想了起来,这人是他家,也就是她现在的婆家的邻居,刘春花。
刘春花走到近前,拖了个椅子坐着,把手上的搪瓷缸递过去,说,“我回家拿了点热水,拿了个馍馍,你也知道,咱们各家的条件都不太好,你将就着热水填填肚子。”
沈昭张口,“我……”
嗓子嘶哑,说出来的话很小声。
刘春花连忙递了水过去,“你先喝点水,大夫说你冻到了,吃的也不行,没营养,再加上受伤,一下子就病倒了。”
沈昭接了过来,吹了吹热水,喝了两口, 这才轻声道谢,“谢谢。”
刘春花看着面前白白净净,但是一看就营养不良的沈昭,不禁叹了口气,“你说你婆婆也真是,听风就是雨,也是苦了你了,不过天赐回来应该就好了,你在忍忍。”
末了感叹说,“辛亏遇到了那两位同志,不然我把你背过来指不定成啥样。”
沈昭身体暖和了些,她有点印象,于是问,“那两位同志?”
“嗐,走了,刚来就拉了个人走了,我还想着让你当面谢谢他俩,但是人家说这是小事情,不用谢。”
沈昭点点头,垂头思索了会儿,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太能去找他们道谢了,说不定去了还会给他们造成困扰,于是掠过这茬。
“那……我婆婆……”
提起这刘春花就气,“你说你婆婆。可真是不做人,平日里磋磨你就算了,哪家的婆婆不得有段当家的时候呢,可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别说来看看你了,知道我在照看你,遇到我了还白我两眼,问都不问一句……”
说到这,刘春花顿了下,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沈知青啊,你住卫生所的钱还是我垫的,你看你回去……这能给我吗?”
这么一说,刘春花登时有些后悔,想到沈知青婆婆的样子,一下担心起来,这钱不会要不回来了吧。
沈昭当即说,“你放心婶子,我一定还你的。”
刘春花看她也是可怜,但是两块钱可是好大一笔钱了,也不再说话,把馍馍递过去,“你垫垫肚子,大夫说你还得在住个两天,稳定了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