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抬头,看见楼梯口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
林晓的卷发染成了酒红色,耳坠是她去年代言的高定款——那本该是林晓的资源,后来因为\"档期冲突\"换成了她。
\"疏桐,好久不见。\"林晓踩着细高跟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顾疏桐的神经上,\"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嫉妒?
你爸不肯把纺织厂低价卖给我哥,你又总压着我拿奖,顾氏的股票涨一天,我们林家就亏两千万!\"
裴砚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顾疏桐身边,扳手还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顾疏桐感觉他在抖——不是害怕,是气得发抖。
她悄悄勾住他小指,摸到他掌心的汗,突然想起去年跨年,他在她耳边说:\"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拿导筒敲他脑壳。\"
\"所以你买通狗仔拍我和投资人的假照片?\"顾疏桐声音发颤,\"找人在我护肤品里加激素?
让代言方说我耍大牌?\"
林晓的笑有些扭曲:\"那算什么?
你爸的死才精彩——我让陈杰在茶里下了安眠药,他晕过去后,我让人把仓库电闸拉了。
他醒过来时想跑,结果\"她舔了舔嘴唇,\"摔下二楼楼梯,头撞在钢筋上。\"
顾疏桐的眼前突然发黑。
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林晓抱着她哭,说\"叔叔就像我亲爸\";想起她拿影后那天,林晓给她擦眼泪,说\"这是我们的荣耀\"。
原来所有温柔都是刀,捅进她心口时还带着蜜。
\"你疯了。\"裴砚舟突然开口,声音比仓库的风还冷,\"现在老陈的人就在外面,你跑不掉。\"
林晓像是没听见,从包里摸出把枪。
顾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把银色的勃朗宁,和父亲收藏的那把\"纪念款\"一模一样。
\"跑?\"林晓把枪口对准顾疏桐,\"我本来打算让陈杰当替罪羊,你偏要自己查。
不过也好,你死在这里,大家会说顶流影后承受不住网暴自杀\"
\"啪!\"
裴砚舟的扳手砸在她手腕上。
林晓尖叫着松手,枪掉在顾疏桐脚边。
几乎同时,仓库大门被撞开,老陈带着警察冲进来,何敏举着防狼喷雾站在最前面:\"顾老师!
裴导!
没事吧?\"
陈杰趁乱要跑,被老陈的手下按在地上。
林晓瘫坐在台阶上,看着警察给她戴手铐,突然笑出了声:\"顾疏桐,你赢了又怎样?
你爸是我杀的,你爱的男人是我逼疯的——\"
\"住口!\"顾疏桐冲过去,被裴砚舟拦腰抱住。
她挣扎着,眼泪砸在他胸口:\"砚舟,我要杀了她我要\"
\"我知道。\"裴砚舟把脸埋在她发间,声音闷得像要碎掉,\"我知道,桐桐。
但我们要让她在监狱里,把每一句谎话都吐出来。\"
警笛声响彻夜空时,顾疏桐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裴砚舟的卫衣被她抓出了皱,他却还在说:\"刚才我拿扳手的时候,手都软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你是笨蛋。\"顾疏桐抽了抽鼻子,\"但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笨蛋。\"
仓库外的月光很亮,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何敏走过来,递来瓶温水:\"老陈说林晓的手机里有认罪视频,陈杰的账户流水也调出来了。\"她看了眼远处的警车,又补了句,\"顾氏纺织厂的拆迁款,能追回来。\"
顾疏桐接过水,手指碰到裴砚舟的。
他掌心还留着刚才握扳手的红印,她轻轻碰了碰,说:\"明天去医院看看手?\"
\"不去。\"裴砚舟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我要去金棕榈组委会,把我们的新电影计划递上去。\"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片名我都想好了,叫《棉花》——软得能裹住刀刃,硬得能撑破天。\"
顾疏桐笑了,眼泪却又掉下来。
她抬头看他,月光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远处的警灯还在闪,可她知道,有些黑暗,终于要过去了。
仓库的铁门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在说:该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