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宇文洛生却反驳道,“陛下,此番挫败对我军而言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哦?好在何处?”
“陛下,我军在河北面对朝廷大军屡战屡胜,在您的英明带领下又击败杜洛周,坐拥七州之地!风光无限,士卒气势高涨,然而也蕴藏祸根,士卒们膨胀自大,骄傲自满,已经全然不将朝廷大军放在眼中。”
“但是……接下来要与我等较量之人乃是那尔朱荣,他麾下的契胡精锐可并非是朝廷大军能比,而且尔朱荣已经掌控朝局,他急需一场大胜,其内部不会像之前朝廷大军那样内斗,若将士们还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即将面对的敌人,只会迎接更大的惨败。”
“眼下,尔朱荣暂时还没有发兵,我军先败一阵,回去后还能有重振士气的时间,也能让士卒们对即将面对的对手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葛荣一愣,却也是点点头,宇文洛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他这个当‘皇帝’的都已经膨胀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别提手底下那些人,更是膨胀的没边。
“但……没有充足的粮草,那便只能东进去抢粮。”
葛荣还是忧心粮草之事。
宇文洛生却再开口劝说,“陛下,邢杲已在山东登基称帝,我等带兵前去,其定然会与我军死战,白白耗费将士们的性命,实属不智啊!”
“那该当如何?”
“陛下应该遣派特使前去与那邢杲修书结盟,然后邀其一同围攻尔朱荣,似司州、徐州……等地,易攻难守,陛下只需将尔朱荣的山西之地拿到,便能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粮草之事,陛下可将抓来的司州壮丁带回河北之地,令其去强攻世家坞堡,世家扛不住损耗,自会主动献上粮草。”
葛荣不由眼前一亮,不由调侃起来,“不曾想渔阳王也能献出这等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计策。”
葛荣并不是打不下坞堡,而是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
坞堡大多都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想要强行攻,就只能拿人命来填。
强行用河北之地的百姓来当炮灰,会失去民心。
但从司州抓过去的壮丁就无所谓了。
司州的人死了,关我河北的人什么事?
反而,河北之人还会感谢葛荣呢,本来应该是他们当炮灰,但陛下心善,冒着危险跑到司州来抓壮丁去当炮灰,还能收获一波人心呢。
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损耗,保证这伙人不饿死,也不需要给任何军械,一人发根木棍,就让督战队押着去送人头,消耗坞堡内的守城物资。
找几个中小规模的世家捏一捏软柿子,逼迫其低头,顺带敲打似崔家这等高门大姓。
“慈不掌兵,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宇文洛生面不改色道,进而他又下拜,“陛下,回去之后,请您重重的责罚我!是我未能了解到敌军动向,这才致使我军大败,千错万错,错皆在我!”
“陛下定然不能宽恕我!”
葛荣那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当即秒懂。
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宇文郎君真是个厚道人啊。
又能出谋划策,关键时候自毁名声也要替君主背锅。
上哪找这么好的手下?
葛荣极为感动,亲自将其搀扶起来,“若我能图谋霸业,终我一生,绝不负宇文家!”
……………………
“报!将军,陛下、丞相亲自带着百官出城迎接将军。”
侯景等人听了皆错愕不已,心中羡慕。
又是代替天子巡视洛阳,又是天子亲自出城相迎。
虽然这其中有元子攸跟尔朱荣借着高羽来斗法的缘故,但单单就这待遇,高羽已经足以名留青史。
高羽闻言,反问道,“天子、丞相和百官的车驾距离此处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