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院子里安静极了。
楚墨染刚一进屋就看见,孟春迎正在坐在炕沿上缝衣服。
她低着头,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正给小豆子缝补那件被王秀芝扯得破破烂烂的褂子。
小豆子则靠在她旁边,歪着脑袋,有些困倦地看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斜斜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这一幕静谧又温暖,如同时光在这一刻悄悄停滞了一般。
楚墨染站在门口,愣了片刻,眼神有些恍惚。
眼前这一幕,像极了前世姥姥坐在炕头给她补衣服的场景。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针线在昏黄的灯光下翻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儿时的她,就像小豆子一样,依偎在姥姥身边打着瞌睡,却强撑着不肯去睡觉。
孟春莹不经意抬头,瞧见站在门口出神的楚墨染,忙放下针线,脸上露出笑:“姐姐,你回来了!”
小豆子听到声音,困意瞬间跑得没影儿,高兴地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道:“楚姐姐,你回来了,小豆子都想你了。”
楚墨染勾着嘴唇上前,轻轻捏了捏小豆子肉乎乎的鼻子,笑着打趣:“小家伙,困得脑袋都点地了,困了就去睡觉,多休息才能长高个儿。”
“我不困!我得等楚姐姐回来!”
“呵呵。”楚墨染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笑了笑。
“我从大队买了点菜,一会就送过来了,我先去后院的地窖看看,那里好多年没用过了,得打扫一下。”
孟春迎听她要去地窖,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说:“姐姐,我和你一起打扫。”
“不用了,你忙你的,顺便在屋里看着小豆子,地窖也没多大点地方,我自己打扫就够了。”
孟春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低声道:“那好吧,姐姐你小心点,下地窖的时候先点灯。”
楚墨染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从灶台旁取下一盏煤油灯,随手点燃。
接着,她又在角落里找来扫帚和簸箕,拎着这些简单的工具,径直走向后院。
在后院里转了半圈,终于在西北角的杂草堆边找到了那个尘封多年的地窖口。
地窖的木盖板已经破烂不堪,看上去很脆弱,要是一个不注意踩上去,绝对要摔下去。
楚墨染蹲下身,将盖板小心掀起,放到一边。
她凑近些,探头往下望了一眼。
地窖内漆黑一片,一个木梯子就架在洞口边,浓重的霉气顿时扑鼻而来,混着一股腐败的潮湿气息。
楚墨染抬手往上拉了拉围巾,遮住口鼻,然后将油灯举在身前,缓缓地踏上梯子,一级一级小心地下行。
这个木梯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虽然有些年头,但比那块盖板强多了,踩上去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仍算稳固。
她低头看着脚下,又时不时抬眼去瞧手里的灯火。
煤油灯的火苗随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但并没有减弱或熄灭,算是个好兆头。
终于抵达最底部时,楚墨染抬起灯,仔细环视四周。
这处地窖不大,大约五六平方米,四壁由泥土与石块砌成。
角落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走近些,用油灯照了照,应该是之前放的菜,时间太久,腐烂成灰了。
楚墨染正打算动手清理,突然油灯一闪而过间,她的余光瞥见地面某处,似乎有个细小的物件反射出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