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黄昏时分,无念和尘希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
看了看账本,乡绅富商捐款的不多,倒是平民百姓时不时地拿着碎银子和小捧的银子过来。
怀王出来,看了看捐过来的散碎银子不由得冷笑。
于百姓而言省吃俭用的钱财,于这些贪官而言却只在一念之间。
既然他们不愿意体面,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把摊子收了吧。”
接着吩咐道:“无念,传出去,本王三日后出使塞北。并知会各位大臣我会在出征的时候给陛下上呈一份奏章,同时这份奏章会公布于天下,这三天之内谁来了我都不见。”
尘希一边收摊子,一边有些觉得怀王有些过于自信。
现在让他们公然捐款,都没有人来,更何况是这三天,那些贪污的大臣巴不得怀王快点走呢。
岂料晚上月亮刚刚爬上天空一进去,王府侧门边上便悄悄就来了一顶小轿。
正是户部侍郎深夜前来。
他下了轿子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上前敲门。
手刚要抬起,吱呀呀一声,门便自动开了。
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上下打量着户部侍郎,知道是他,说道:“大人可算来了,殿下等您良久了。”
户部侍郎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厮催促道:“大人赶快进去吧,要不一会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好!”
跨过角门,小厮一路指引着穿过花园,来到书房。
推门而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射过来。
果然,贪墨过塞北银子的人都在这里聚集齐了,只差他自己了。
怀王靠坐在椅子上,“现在人都到齐了,诸位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大理寺丞环看了周围一圈,率先开口道:“我等是来求你殿下开恩的。”
“我等能够将贪墨的一百万两银子尽数归还,但这多出的贰佰万两,实在是无能为力。”
太常寺卿也赶紧帮腔道:“是了,还请殿下看在我等为北幽也算是鞠躬尽瘁过,莫要再为难我等了。”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争辩求情。
怀王始终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浅笑,并没有选择答话,轻吹拂着茶碗中的茶沫。
人群的声音由高变弱,渐渐地归于湮灭。
他们终于注视到怀王笑眼后的锐利的寒光。
“诸位都说完了?”他依旧浅笑着,却令人越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诸位方才都在向我诉苦,说为北幽赴汤蹈火,为北幽鞠躬尽瘁,说拿银子不过是一时糊涂,说日子过得清苦艰难。”
“说了这么久,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到塞北的大雪,没有人说到塞北十几万的百姓,没有人说到因为你们所谓一时的私心害死几万百姓的性命。”
怀王的语气强硬了下来,“话又说回来,既然诸位今日来,说明大家还是想迷途知返的。”
“我亦不是一个锱铢必较之人,我还是想给诸位一个机会的。”
怀王放下手中的茶碗,“各位也已经知道了我三日后就会起程,如有不能带着银子去,就将我的性命留在塞北。”
“所以,我这一命是否能活全看各位。”
“当然,我虽然不是锱铢必较,但我生性睚眦必报,是惯不分青红皂白的。”
怀王的眼中锋芒锐现,一字一顿道;“如果死在塞北是我的命,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