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看着苏黎，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心中浮起，这未免有些太大题小做了，我不过是手臂脱臼，至于给我换个尿不湿吗？

而且屋里也没有别人，这玩意不会是苏黎给我换的吧？我越想越觉得尴尬，直到看苏黎的目光慢慢发生变化，苏黎仿佛能感受我的想法，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对着我连连摆手，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不不不，祁遇，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换的，是那个医生…不对…护士…不对不对，是那个护工帮忙换的。”

看着苏黎慌张到口齿不清，我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苏黎这一幕实在是可爱极了，不过我心里也少了一些隔阂，这如果真的是苏黎帮我穿的，我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但护工就无所谓了，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而且在泉城护工也讲究男女也有别，都是同性之间照顾，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我笑着看向苏黎：“我又没说你换的，在那紧张什么，不过…护工换的时候你不会偷看了吧？”

“我没有！”

听见我半调戏的语气，苏黎气鼓鼓地瞪着我，正在我和苏黎争执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苏黎透过门上玻璃看了一眼，忽然就挺起胸口，对着门外摆摆手，然后转身颐指气使地看着我：“祁遇！护工来了，现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鬼才愿意偷看你呢。”

我心里松了口气，护工来了终于可以释放一下膀胱了，没等我高兴五秒钟，但看清来人的时候我瞬间如坠冰窖，走进病房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那阿姨对我笑了笑，我也尴尬地笑了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我扭头恶狠狠地瞪了苏黎一眼，这都什么不靠谱的玩意，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一想到昨晚我昏迷着，被眼前阿姨扒光裤子，又换上尿不湿，我就想那个烧鸡一样，随她怎么摆弄，我现在不想找个地缝钻，我想死。

看着我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苏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憋笑起来，对着那阿姨指了指我：“阿姨，他要尿尿，麻烦您了，我回避一下。”

说完苏黎就捂着嘴走出病房，我和那大姨对视着，病房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最终是那阿姨先对我开口：“小伙子，直接尿吧，尿完阿姨给你换。”

我顿时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

直到病房内所有事情都完事之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那阿姨说了一句：“谢谢。”

那阿姨却并不当回事，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小伙子，你太客气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不过你女朋友对你是真不错，昨天你来的时候，你女朋友跑上跑下都快急疯了，你做手术的时候，你女朋友一直蹲在楼道里哭，谁都劝不住。”

“是吗？”

我下意识反问一声，心里感觉一阵心酸，我不明白苏黎为什么焦急和哭泣，难道只是因为我帮了她？

“当然，不过你和你女朋友还没结婚呢吧？”

我摇摇头，如果我告诉阿姨我和苏黎才认识三天，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

“怪不得昨晚给你脱裤子的时候，小姑娘还有些害羞，刚解开腰带就吓跑了，不像我们都习惯了，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

我有点不再想和阿姨交谈下去，我特别想对她说一句‘阿姨，你tm少说两句吧’，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点了点头，告诉阿姨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阿姨临出门之前，我示意阿姨将我的床摇起来，让我半靠在床上，躺得太久已经感觉到后背刺痛，身上的伤主要是在手臂和后脑，并不影响我坐着休息，不过想要下床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看着窗外，这家医院的风景很不错，能看见远处的海边，我忽然想到阿姨说昨晚给我脱裤子苏黎害羞，我甚至能想象到当时的苏黎有多难以下手，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我在4s店的小组长姚远打来的，姚远这个人不错，有些文艺气息在身上，平时喜欢抱着吉他街头唱歌，而且有一股疾恶如仇的气息，这一点和我很像。

“怎么着，姚老弟，两天没去上班就想我了，等我回去好好凿你一下。”

我接通电话，先对着姚远开起玩笑，电话那头姚远的声音却有些沉默：“祁遇，你在哪呢？晚上有空吗，我去接你，找个地方喝一顿。”

姚远和我一样，都属于烟不离手，酒不离身那种人，而且我们两个也是酒友，最长一次一周七天我俩喝了八顿酒，但今天我实在是没法陪他喝了，先不说我这身体行不行，现在估计离开医院都费劲。

“又打算开着你雅迪来接我，算了算了，今天不去了。”

我声音有些虚弱，对面的姚远应该是没听出来的异样，继续和我开着玩笑：“你就别涮我了，那雅迪的事真就过不去了？”

我笑了笑，雅迪的故事源自三年前，那时候姚远刚入职，销售业绩不好，工资低得可怜，晚上就兼职送外卖，干了三天赚了六百块钱，感觉能长期干下去，斥巨资买了一个二手雅迪，结果送了不到两天，电动车丢了，我们知道这件事以后狠狠嘲笑了他一顿，我对他说：‘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送外卖把车送丢了的’，现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们喝酒时候的下酒菜。

“不逗你了，今晚真不行，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就这样，先挂了啊。”

“等一下。”

就在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姚远突然叫停，然后在电话那头沉默起来，也不说话，我意识到姚远应该是有话不好意思说，便先一步对着姚远说道：“你有话就直说，磨磨叽叽跟个娘们似的，到底怎么了。”

姚远‘嗯’了一声，然后电话里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祁遇，那个…那个，你被店里开除了，这几天你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加上卖出去的那台新车又出了故障，所以上层很不高兴，然后店长今天就说你不以后不用来了，让我通知你一声，但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对你真的不公平。”

“什么？卧槽了？这些资本家。”

我怒骂一声，我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失业这一天，没有请假是我的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我在这家4s店我干了三年，每个月不说是销冠，但也都是团队的前三名，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给我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