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一轮满月高悬城堡上空,洒下银白色光辉。
薇拉独自一人坐在干草堆上,干草散发出阵阵霉味,混合着马粪味道直冲鼻腔。
她借着月色环顾四周,石砌的墙壁上挂着各种马具,稻草铺满了地面,一个水槽里盛着清水。
草叶上的露水,无垠的天空,战马奔驰的声音,星罗棋布的毡帐,她想家了。
难以抑制的孤独感袭上心头,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泪水无声滑过脸颊,滴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卡丽熙……”
那位发色如银月的卡丽熙,曾对她说过,女人必须像钢铁一般坚强,而她也是这么做的,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即将被四周的黄沙吞噬。
“吱呀……”
马厩门被推开,薇拉立刻擦干眼泪,本能地伸手摸向袖子里的割肉刀。
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加兰,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他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毛毯和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舔狗的微笑。
“滚开!”薇拉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哭过。
加兰摇摇头,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单独待在这里。从今天起,我也睡在马厩里,直到父亲取消婚约。”
他拿出一床毛毯披在薇拉肩上,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壶热腾腾的甜酒和两个杯子,到了一杯递给薇拉,“多喝点。夜里会很冷。”
半晌后,薇拉接过杯子,暖意顺着她的手指蔓延到全身。
多斯拉克人本就不在乎男人有多少女人,只是她怀着身孕,风尘仆仆跨越狭海,谁知道刚能见到意中人,却是在他的订婚宴上,一时怒火攻心罢了。
现在看加兰这么巴结她,心里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加兰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薇拉的肚子,“我们真有孩子了?”
薇拉点点头,第一次对他露出微笑:“三个月了。卡奥说,他会永远祝福这个孩子。”
“拉哈洛最近过得如何?”
“他说,如果你敢亏待我,那他就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最后杀死你。”
“呵呵呵,”加兰干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明天我会和父亲谈谈,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就离开高庭。维拉斯会帮我们,玛格丽也是。”
“你真愿意为了我们放弃一切?”薇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放弃你的家族,你的爵位?”
加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会向你证明,我们安达里人也懂得忠诚。”
薇拉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闭上眼睛,依偎在加兰身上,两人分享着彼此的体温,诉说着各自的故事,直到月亮西沉,星辰暗淡。
…
玛格丽的寝宫。
白色墙面上挂着蓝底金线织成的金色玫瑰挂毯,窗边的花瓶里插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玛格丽坐在天鹅绒缎面的大床上,对着镜子梳理妆容。
棕色卷发柔顺地垂落至腰际,如同河湾地田间成熟的麦浪,她挑起鬓边一缕发丝绕到耳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穿着一身浅绿色丝质睡裙,边缘绣着精致的玫瑰花纹,领口是整块蕾丝缝制的花边,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
裙摆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足踝纤细,弧线优美,趾甲如同贝壳般光洁。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息一声。
嫁给蓝礼,这辈子注定要孤独一生。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