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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牧童一曲,仙门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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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席上,陆归尘指尖的茶叶碎成细末。

\"好一曲《农时令》。\"

他轻笑,\"天听了……要下雨的。\"

果然有雨滴落下来,却是从九霄环佩琴的断弦处渗出的……

像极了那些被困在仙器里三千年的音魂们,终于尝到的春雨。

雨滴落下的瞬间,整座青玉台寂静了一息。

而后——

“阿娘……?”

贵宾席上,慕云华指尖的天音石“啪嗒”坠地。

她怔怔望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温热的鸡蛋——壳上还沾着稻草屑,像是刚从鸡窝里摸出来的。

她猛地抬头,却发现整座仙音阁的琉璃穹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茅檐,雨水顺着瓦沟滴答落下,打湿了她玄色星纹袍的袍角。

远处,几个总角孩童赤脚踩水,笑声清亮如铃。

“这是……”

她下意识想掐诀破幻,却发现自己袖中的五十亿符文全变成了麦秆编织的蚱蜢,正一只只蹦跶着跳进田埂边的水洼里。

——她儿时最爱的游戏。

雨丝细密,整座碣石城褪去了仙家气象,化作一片水墨村庄——

评委席上的大乘和渡劫大能们,此刻正蹲在晒谷场边,笨拙地学着用稻草扎扫帚。

那位以冷酷着称的“寒霜真君”,手里捏着半只歪歪扭扭的草蜻蜓,罕见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九霄矿宗的监工们站在田垄上,铁鞭不知何时变成了赶牛的柳枝。他们愣愣望着掌心——那里本该有矿奴的血,此刻却沾着新麦的清香。

青云门的精英弟子们丢开了玉简,三三两两坐在草垛上,比赛谁吐的瓜子壳飞得远。

楚云歌的儒冠歪了,发间还插着几根蒲公英,正被同门笑着指指点点。

妖族琴师的十二弦琴泡在溪水里,琴弦上缠着几尾小鱼。

他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伸手去捞,水花溅了满脸。

其他十九座战台的厮杀声,在雨幕中渐渐消融——

第八台上,巫马璃的剑锋本已刺入对手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变成了一根柔软的柳枝。

她愣住,而对方怔怔摸向自己脖子,摸到的不是血,而是一串野山楂。

第十三台的礼乐大阵里,蓝芷嫣的冰凰战灵正低头啄食谷粒,羽翼上结的霜化成了晨露。

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的师尊——那位严厉的执法大长老,正蹲在田埂边,笨拙地给一只瘸腿小狗包扎。

最角落的战台上,李三更的矿灵巨像跪坐在泥水里,粗糙的手指小心捧起一株被踩倒的秧苗。

他身后,本该与他生死相搏的五名修士,正七手八脚地帮他扶正秧苗,嘴里还念叨着“歪了歪了”。

当最后一滴雨珠从九霄环佩琴的断弦上滑落时——

整座幻境如潮水退去。

人们恍惚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原位,手中却多了些东西:

慕云华掌心的鸡蛋变成了一颗温润的灵石,内里封印着一缕炊烟;

寒霜真君的草蜻蜓成了冰雕,翅膀上凝着未化的露水;

巫马璃的剑穗上缠着一根嫩绿柳枝,鲜活如初摘。

而战台上——

阿牛依旧倒骑黄牛,短笛横吹。只是笛声末尾,多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黄大叔。”

他摸了摸牛角,“雨停了,该插秧了。”

老黄牛“哞”了一声,甩甩尾巴,驮着他慢悠悠走向台下。

身后,五十名对手或站或坐,无人追击。

他们的战灵未灭,却再也举不起杀伐之兵。

云端,竖瞳的边缘渗出一滴金液,坠向九霄环佩琴。

琴弦接住这滴“雨”,奏出一个生涩的音符——

像孩童初学乐器时,笨拙却真诚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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