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应声退下,房中只剩下裴泾。
周围一安静,昨夜的点点滴滴又开始汇聚成溪流,源源不断地流向裴泾的脑海。
原来越是爱重越是不舍得,要不是保留着对她的那份怜惜,他昨夜可能真的会失了心智。
到现在他都还清晰的记得那只手要命的触感,本以为一次就好,谁知药性那般强,一次之后反而火越烧越旺,差点烧没了他的理智,到后来几乎是半哄半骗地央着她帮忙。
可她早上都不说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了,是对他不满意?还是以为他不行?
裴泾闭上眼,缓了缓呼吸。
还好已经把人送回去了,那丫头鬼点子太多,再来两次只怕他得被她给折磨死。
他要明媒正娶,可不能怠慢了她。
想到此处,裴泾起身走出房门,“备车,本王要进宫。”
……
昭文帝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裴泾了。
前些日子定远侯和魏明桢相继求见,就为着姜家那女儿的事,闹得昭文帝不胜其烦,好在御史台没有实证不敢随意弹劾,倒是消停了些日子。
裴泾难得恭敬请安,昭文帝脸色稍霁,心里却反倒没底,“这么晚特地进宫,是有什么事?”
“臣要退婚。”
“荒唐!”昭文帝把茶盏重重放,“朕好不容易将定远侯府给安抚下来,你如今再来退婚这么一出,简直是在打定远侯府的脸!”
裴泾这次难得没发火,也没呛声,只道:“臣非姜如翡不娶。”
昭文帝气得胸口发痛,“你堂堂王爷,竟然为了个女子如此不顾大局。”
“大局是上位者需要操心的事。”裴泾淡淡回道:“臣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只需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你——”昭文帝气结,“先前朕提赐婚,前前后后多长时间才下旨,你都闷不吭声,如今圣旨都昭告天下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现在跑来要退婚,是想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裴泾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赐婚前他迟迟没有拒绝,原因良多,一是为了让定远侯和大皇子裴翊之间产生嫌隙,二是想借此降低魏辞盈的防备,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草芽的下落。
若他没有听见姜翡和魏明桢那些话,赐婚本也是要拒绝的,只不过碰巧他烂醉如泥,莫名其妙接下这赐婚,如今自然应该拨乱反正。
“朕看你是被那丫头迷了心智了,她就是个祸害!”
裴泾目色一凉,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若皇上要对她下手,不妨先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放肆!”昭文帝气得胡子直颤,“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裴泾道:“是皇上在用她威胁臣。”
昭文帝猛地拍案而起,御书房内的烛火都跟着晃动起来。
“好一个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哪一样你不敢干?”
裴泾不卑不亢地站着,目光平静地与昭文帝对视,突然道:“皇上是容不下臣,想把臣往火坑里推吗?”
昭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泾,“朕对你的纵容还不够吗?你……”
裴泾一笑,“大皇子和定远侯已联手多时,皇上让臣娶魏辞盈,岂不是把臣的身家性命都送到他们手里?”
昭文帝顿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若皇上不信,臣说再多遍也无用。”裴泾说完,行了一礼,“臣告退。”
等他一走,昭文帝立马跌坐进椅子里,“查,立刻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