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周延生发来的消息:“到家发消息。”而身后,始终没有传来那个她最想听的声音。
深夜,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餐桌中央的南瓜汤早已凉透,倒映着吊灯的光斑像凝固的泪。
林霜盯着周延生解领带的背影,喉间滚过无数次排练的台词,最终在他转身时碎成沙哑的音节。
“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周延生的手指顿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周延生,我没有瞎,你们在同学会上当众接吻……”
林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仍固执地逼近半步。
“够了。”
周延生扯开领带,绕过她走向酒柜,冰块撞在玻璃杯里发出刺耳的响。
“同学会玩游戏而已,你以前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以前?”林霜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玻璃般的锋利。
“你说的‘以前’,是不是我永远乖乖替你熨好衬衫、记住你所有过敏食物、连生气都要挑你不忙的时候的‘以前’?”
酒液在杯壁摇晃,周延生的背影僵了僵。
她看见他指腹摩挲着杯口,那里还留着江小羽今晚用过的唇印——方才在包间,他明明看见却没擦。
周延生的眉头皱成深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
“这么不可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永远像个提线木偶?!”
林霜替他说完。
“无理取闹。”
周延生抓起西装外套,钥匙在玄关叮当作响,“我去书房睡。“周延生!”
林霜突然喊住他,从包里掏出个未拆的礼盒——是他上周从海岛带回来的丝巾,包装上还贴着江小羽常买的那家店的标签,“你连送我礼物,都是让表姐替你选的吧?”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背对着她低声说:“她更懂审美。”
“懂审美,还是懂你?”
“去睡吧。”林霜忽然转身走向卧室,婚戒在台灯下闪过冷光,“明天还要陪表姐去看画展,不是吗?”
林霜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忽然想起初见时周延生说的第一句话:“林霜,你名字里有雪,也有霜。”
那时她以为,他是觉得她像雪般纯净,霜般清冽,现在才明白。
像霜雪般安静,不会给你惹麻烦。
是啊,不会惹麻烦,所以适合当妻子。
而江小羽,才是他生命里的风,是雪化时的暖阳,是霜融时的春水——而她,只是件合脚的鞋,舒适,却从不被珍惜。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周延生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喝小米粥,别空腹吃药。
迟来的关心。
可惜,她已经明白再追问“是否爱过”已是徒劳——因为他从未真正看过她。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林霜蜷在丝绒沙发上午睡。
迷迷糊糊间,她又梦到橘猫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掌心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撒娇声。
“夫人……”管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小心翼翼的颤音,“雪球……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