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宝尽力拒绝了。
但拒绝无效。
因为毒妇不止用武力威胁,还用糖衣炮弹诱惑。
每天两背篓草,外加一桶虫子,连续干五天不掉链子,可以换到一块糖。
糖块儿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从鼻尖晃过时,那股甜味丝丝缕缕缠上来,又依依不舍的离去。
李宗宝眼睛都直了。
那可是糖啊!
“每天两背篓草加一桶虫子,可以得到一朵小花。集齐五朵小花,可以来我这儿换一个糖块儿。你自己干不完,可以分糖给小伙伴,让他们陪你一起干。都是兄弟,当然要同甘共苦了。你看,你有糖都愿意分给他们吃,不帮你干活儿,说不过去,对吧?”
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等回过神来,李宗宝已经答应了丧权辱国的卖身条约。
孙玉兰不自觉舔舔嘴角,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明月的口袋。
她也好久没吃过甜的东西了,她也每天都干家务活儿,为啥没有糖吃?
江明月目前没有把糖当成集体奖励手段来刺激生产积极性。
一是糖太贵。
二是李宗宝年纪还小,好忽悠,随便给个糖就能打发。
大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对症下药只会喂大他们的野心,更不好控制。
隔日。
上午,江明月提着一只被拧断脖子的野鸡,步履轻快下山。
这只野鸡她盯了好几天了,警惕的很,跑得贼快,尾羽轻盈艳丽。晨练的时候她丢了两个石子都没丢中,这家伙似乎记仇了,每天都来挑衅,那样子真是欠吃至极。
练了几天,终于还是丧命于她的手里。
路上,一个有段日子没出现的人拦住她的去路。
“李夫人。”
罗三郎作了个揖,面带羞愧。
“上次听夫人一席话,在下初始有些愤懑,这几日仔细思量后,却深感羞愧。我身为读书人,自当明白事理,对男女老幼一视同仁。我愿意不收钱教夫人的家人识字算术,还请夫人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原谅我上次的失礼之言。”
一通骂竟然骂来个免费家教。
江明月有些诧异。
想不到这个罗三郎竟然真的愿意突破自己的底线教女人读书。
时代局限性摆在这里,男人眼里的女人不过是个经济适用型全自动家用机器人,没有自主性,不配拥有自己的财产,也无法拥有社会上升通道。
她找夫子的时候了解到,从来没有哪个学堂接收女学生。
有钱人家的小姐倒是可以读书识字,但都是请了女夫子来家里单独教导,不能去外面的学堂念书,会遭人耻笑。
既然罗三郎主动送上门来,她也不用继续头疼要怎么找合适的夫子了。
“罗三郎愿意教我等,也是我们李家的荣幸,免费可不行。毕竟我要求也不少,不收钱我怕夫子教不下去。听说你曾经给孩童启蒙的束脩是一月二百文,我们家人多,还不太好教,每个月五百文,就这么定了。”
她语速很快,罗三郎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而且,她的说话风格实在很难让人继续推拒。
敲定了三日后正式开始授课。
江明月又得跑一趟镇上去买启蒙书和笔墨纸砚。
晚饭时分。
李家几个小辈还在高兴于今天有野鸡吃,听见这个爆炸性消息,鸡都不香了。
饭桌上雅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