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咆哮:“抖什么抖?!进去啊!怂个蛋!再磨蹭信不信本‘上仙’给你‘打赏’一朵小豆花(坟头那种)?!”
被这混合了刺激气味和无良威胁的驱策,小豆子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名为“勇气”的渣滓终于被压榨出来。
他几乎是用“甩”的姿势,将那块唯一能带来微弱安全感的玉简狠狠顶向那扇污黑粘腻、布满裂痕的木门——权当它是块砖!
“嘎吱——哗啦!”
腐朽的门轴发出垂死的呻 吟,残破木门向内豁开!
屋内的景象,瞬间将“病村”的恐怖指数拉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如同被人用刷子粗暴地涂抹了一层凝固发黑的血浆混合淤泥,厚厚的、还在微微蠕动的污垢覆盖了整个地面,几乎看不出原本材质!
三具穿着褴褛血炼宗灰色道袍的怪物残骸散落在角落和墙壁边,仍在滋滋作响,蒸腾着混有焦油味的恶臭青烟!
扭曲断裂的肢体断口处,可见焦糊的内脏组织和碎裂骨渣!
就在这片小型炼狱屠宰场的中心——
一个身影半跪在地,背脊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破风箱在拉动,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身上那件可怜的外门弟子灰袍,早已成了挂着肉丝的破布条,浸透了黑红色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泥的污浆!
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爪痕和咬伤,伤口边缘泛着冒着细小气泡的诡异紫黑色,正被某种阴毒能量缓慢腐蚀着!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扭曲垂落的手臂——关节处呈现出非人的反向翻折,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巨蟒活生生咬碎掰断!
碎裂的臂骨甚至刺穿了皮肉,渗出点点黑血!
正是车阳!
小豆子的瞳孔在触及那反向刺穿皮骨的断臂和渗出的浓稠黑血时,猛地紧缩成针尖!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的腐臭、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内脏发酵酸气,如同三只无形恶鬼,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和胃袋!
“呃——”
膝盖一软,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骨,控制不住地就要向前跪倒!
冰冷的淤泥透过薄薄的裤料刺入皮肉,反而激起一丝濒临崩溃的清醒。
他死死咬住下唇,瞬间尝到了更真实的、属于自己的、铁锈般的腥甜!剧痛让他打了个激灵!
“不能…不能倒…师兄在看…”他脑中混沌一片,只剩下韩希的咆哮在回响。
透支了此生所有的意志力,他脖子僵硬得像生锈的傀儡关节,嘎吱作响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抬起下巴。
那动作幅度极小,更像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抽搐。
声音挤出喉咙时,干涩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车…车…阳!”第一个音节直接劈成了破铜锣!
一口带着血腥和腐臭的死亡空气被他猛地吸进肺里,呛得他眼前发黑,剧烈干咳,眼泪鼻涕齐流!
不行!台词还没说完!
他几乎是用撕裂喉管的力道,逼迫自己再次开口,试图吼出韩希强塞的“天条谕令”:
“吾…吾乃!韩上仙…座、座下!首…首席巡…巡狩行走!”结结巴巴,气若游丝。
再强行提气,破罐子破摔般吼出最后半句:
“奉…奉法旨!特…特来…督察汝…汝之功…功课!好…好…好自为之!!”
最后那四个字完全是濒死般的呐喊,声带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尾音尖利地扭曲劈 叉,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飙飞!
别说威严气势了,连一丝“人”的声音都欠奉,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吓破胆、走投无路的绝望哀鸣,在炼狱般的小屋里凄厉回荡。
就在这荒诞台词落下的瞬间——
噗通!
小豆子再也撑不住,双腿彻底背叛了意志,一屁股狠狠砸进了脚下那滩粘稠冰冷的污血淤泥里!
恶臭泥浆瞬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