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卫春风满面:“我快当爹了,别说只是在城里买,就是去城外买,我也会去。”
“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下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等你孩子满月之时,请我去你家用顿饭就算补上今日之礼。”
“真的吗?赵主事。”
“当然,只要你相请,我必定前去。”
“请,当然要请!到时,我一定第一时间请赵主事。”
“行,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妻子等急了。”
“好,赵主事,我先告辞了。”
韩小卫欢喜离开,青竹相送。
“这事要不要告诉我爹?”
赵承泽对着玉珠点头,“盯了这么久,总算有点不同之处,还是知会一声吧。”
正纠结该如何落子的青松道:“大小姐,要不你来接着下?”
“不!”玉珠坚决摇头,“陪他下棋下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赢过,我是不会再陪他下棋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了你多少子?就差全让你了,你还嬴不了。”
“这能怪我吗?肯定是天生如此,估计我爹娘也不擅长下棋。”
“大小姐,许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许大人,据我所知,大公子完全不是许大人的对手。”
“呃,”玉珠摸了摸鼻子,“大概我随我娘,完全没随我爹。”
送走人后的青竹进来,“没想到韩小卫这么年轻就快当爹了。”说完还瞥了一眼赵承泽。
赵承泽虽面上不显,却也忍不住瞄了玉珠一眼。
奈何玉珠正皱眉盯着棋盘,恍若未闻。
朝堂上,随着一名御史率先弹劾宗人令竟在京城挂上两块宁王府门匾之举,顿时在看似平静的朝堂掀起涟漪。御史之中自有人闻风而动,紧随其后,纷纷上折弹劾宗人令。
周御史自然也不例外,满意看着面前一挥而就的折子,频频点头。周小娴端茶进屋,正好见到此幕,凑前去一看。
“爹,你怎么又掺合这事?”
“什么叫掺和?这是御史职责所在。”
“御史的职责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逮着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就使劲弹劾?”
“你一小孩懂什么?风闻启事本就是御史应做之事。再说,眼下京中是不是有两座宁王府?这种现象是不是既不该出现也不该存在?”
“皇上都未多言,就是默认了,那还有什么可弹劾的?”
“如果御史凡事都先看皇上态度再行事,那还要御史干什么?御史台都可以散了。”
“先前也没见弹劾,现在来弹劾?”
“要不是你总在我耳边唠叨别做出头鸟,我早就上折子弹劾了,还会忍到现在?”
……
同周御史有着相似想法和心思的御史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弹劾的折子堆满了皇上的御案,紧接着,有朝臣也加入了弹劾之列。
宗人令觉得简直是祸从天降,原本以为相安无事这么久,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被架到火上烤。
皇上的留中不发不但没有平息此事,反而令此事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弹劾之列,弹劾的言辞也越来越尖锐,从指责宗人令尸位素餐、德不配位,直接升级到指责其令宁王泉下不宁、对先皇不敬,就差明说先皇和宁王恐会气得从皇陵跳出来找宗人令算帐了。
如果宗人令上朝,保不齐就会有御史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好在宗人令并未上朝,避免了此景出现,可宗人令着实也坐不住了,直奔皇宫,扑到皇上面前大喊冤屈。
“皇上,你得给臣作主啊,臣实在是冤啊!当初是臣先行权宜之计,可后来臣也向你禀明了原委,你并未说什么啊。”
皇上将手中的折子丢到御案上,直起身,“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让朕去同朝臣讲,是朕许你如此行事的?”
“皇上,臣绝没有此等想法。”宗人令以头叩地,“臣的意思是,天景国在你的治下,国泰民安,使得朝臣都无大事可做,逮着一点小事就恨不得闹成大事。难道他们不清楚臣当初之举不过是一时权宜之举吗?他们清楚。先来的宁王之子住进了宁王府,可他并未上皇家玉碟,没有定论他就是宁王之子,不久又来一个,两人之间尚未辨明真假,如果不让后来的宁王之子也住进挂有宁王府门匾的府里,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天下人,先来的是真的,后来的是假的?如果让他们来安排此事,他们难道就能安排得更好?就这样,他们不但咬住臣不放,竟还指责臣令宁王泉下不宁、对先皇不敬。臣怎么就令宁王不宁了?怎么就对先皇不敬了?臣实在是冤啊!”
“朕又没有拿你问罪,你何至于跑来滔滔不绝?”
“可瞧他们那架势,是恨不得让臣以死谢罪啊。可是皇上,你说,臣有那么大罪吗?”
“行了,朕保你小命无虞。”
“谢皇上,皇上圣明,圣明啊!”宗人令感激涕零。
皇上嫌弃地摆手,宗人令见好就收,赶紧告退而去。
重新靠坐回椅子,皇上不甚在意地自语:“且看他们闹,能闹出什么名堂?”
皇上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并未能持续多久。
京城百姓中出现了新的热议话题:宁王明明只有一位世子,现在京中却有两名宁王世子齐头并进,这是不是会令宁王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先皇膝下明明只有一位宁王,现在京中却有两座宁王府,让先皇凭白添了个儿子,再加上个不知来历的孙子,这是不是对先皇的不敬?
涉及到对故去之人的敬重,何况那还是先皇同宁王,京中百姓也变得慎重。如果说原先众人还乐于谈论两位世子谁真谁假,谁是谁非,并为此争论不休。而现在,却是一面倒地倾向于京中不能再有两位宁王世了,不能再有两座宁王府。
对此,玉珠感慨了一句:这些人真能扯,竟扯到宁王及先皇身上,而且还扯得让人觉得挺有几分道理。赵承泽道了一句‘风雨欲来’,随即吩咐赵承阳等人及外城司众人,谨慎行事,别让人寻到错处,别让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