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玄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往日里那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凝重了一些。

他的眼前，浮现出明念道姑的系统面板。

【姓名：明念】

【性别：女】

【年龄：72】

【种族：人族】

【武道境界：七阶宗师】

【当前词条：「算无遗策」（紫），「镜心观主」（紫），「通透慧眼」（紫），「负罪心劫」（紫）】

【状态：正常】

看着【状态】一栏的正常二字，孔玄淡淡一笑。

“道姑说笑了，你气色红润，又是宗师之境，怕是能再活上百年，怎么会死呢？”

明念道姑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

素帕展开，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海棠花。

只是这花朵之上，沾满了血迹，污秽不堪。

明念道姑的手指轻轻抚过帕上那朵染血的海棠，眼神渐渐飘远。

“我等修行之人，应行善、解苦、可老身却在十年前，欠下了一笔血债。”

“血债？”，孔玄微微一愣。

明念道姑点了点头，“因为这笔债，老身日夜沉溺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她饮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半年前，我卜了一卦，卦象十死无生，可老身死便死了，清悟这苦命孩子却无人照料……”

孔玄微眯双目，看了一眼候在庭院之外的小瞎子。

“所以，你是想让我收清悟为弟子？”

明念道姑叹了口气，应道：“是，你是师兄卦象显示的天命人，清悟能跟着你，是他的福分。”

孔玄陷入沉默，清悟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可系统的要求最低也需要拥有一个金色词条。

他曾看过清悟的面板，最高也不过紫色。

孔玄抬眼，看向明念道姑，道：“我收徒对天赋要求极高，若是清悟达不到，我恐怕难以从命。”

听到这话，明念道姑却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

“老身知道。”

话音刚落，明念道姑突然伸出双手，刺向自己的双目！

明念道姑的动作快得惊人，孔玄甚至来不及阻拦！

噗嗤——！

两根手指如利刃般刺入眼眶，鲜血瞬间顺着她苍老的脸颊滑落。

孔玄猛地站起身，瞳孔骤缩。

明念道姑却神色平静，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缓缓将两颗血淋淋的眼球从眼眶中挖出。

她的动作极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石桌上积成一滩暗红。

“师父！”

庭院外的清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惊慌地冲了过来，却在凉亭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

他拼命拍打着空气，声音颤抖：“师父！您做了什么？！”

明念道姑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手掌，两颗眼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血丝缠绕，瞳孔尚未完全涣散。

“孔公子，老身这一双‘慧眼’，跟了我七十二年。”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可窥天机、辨鬼神，但老身深知，辅佐天命，它尚且不够。”

说罢，她手指之上戒指光芒微亮，一盏竹灯出现在他的身侧。

灯框之中，燃烧着一团白色的火焰。

孔玄微微蹙眉，这火焰并非是寻常之火，而是心焰。

“这团火，来自历代的镜心观主。”

明念道姑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起来，那盏竹灯中的白色心焰微微摇曳，映照着她空洞流血的眼眶。

“每一任观主临终前，都会将毕生修为凝成一缕心焰。”

明念道姑将那双眼球悬浮于心焰之上，嘴角竟然浮现出笑意。

“心焰交织，淬炼之力将会愈加强盛，加上老身这一缕，应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