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还在不在那里,我不敢跟你打包票。”
话音刚落,梁啸渊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了林强的肩膀。
那力道极大,钢铁般的指头几乎要嵌进林强的骨头里,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
“强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
“你给老子听清楚了!”
“我不管你他妈的要去干什么!也不管你要去拿什么狗屁证据!”
“给老子记住!你的命!是第一位的!”
“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深不见底!里面养着的,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鳄鱼!”
“你现在,就等于是光着屁股在悬崖边上走钢丝!一步踏错,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许恒太!陈如镜!这种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和钱,什么灭绝人性的事都干得出来!”
“保护好你自己!千万!千万要保护好你自己!”
“等这阵风头过去,等那些烂事都尘埃落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梁啸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兄弟情义。
他知道,自己能帮林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林强胸口一阵发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个地址,如同烙铁般狠狠烙印在了脑海最深处。
“老梁,谢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份情,我林强记一辈子!”
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多余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强猛地转身,就要再次融入外面的黑暗。
“等等!”
梁啸渊叫住了他。
他从裤兜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黑色金属疙瘩,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林强手里。
“这是军用的追踪器干扰仪,好东西。范围不大,但关键时候,能屏蔽掉你周围一小片区域的信号追踪,或许能救你一命。”
紧接着,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捏得有些变形的旧信封,也塞了过去。
信封很厚,入手沉甸甸的。
“还有这个,拿着。”
“我知道你现在身上肯定没多少钱,跑路哪哪儿都需要花销。”
林强看着梁啸渊那张写满关切和粗犷的脸,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他没有矫情地推辞。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资源,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他接过了干扰仪和现金。
“保重!”
“你也保重!”
林强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迅速翻出阳台,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梁啸渊站在原地,看着林强消失的方向,沉重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拉得很长。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和不安。
……
离开那栋充满了血腥和酒精味的居民楼,林强再次像一条警惕的游鱼,潜入了城中村纵横交错、黑暗泥泞的巷道深处。
他没有被复仇的冲动冲昏头脑,直奔云山南麓。
他需要冷静。
他需要确认更多的信息。
找到一个更加僻静、绝对安全的角落,他再次掏出了那部专门用于和张长康单线联系的加密手机。
指尖在老旧的键盘上快速跳动,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加密信息:
“陈如镜已确认入局。羊城方面,是否有动作?”
信息发送出去。
等待。
又是那种令人窒息的、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的煎熬。
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这一次,回复来得比预想中要快一些。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幽幽的光芒映照着林强凝重的脸。
解密后的信息,只有短短两行字。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强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