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被合上，季寰看她一眼，示意停下手上的活儿。

二人分坐在窗边榻上，皇帝可以随意靠着，姜念秋只能倚着边缘陪着。

“还记得那一次的涝灾么？”

姜念秋点头。

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那次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要是没有水车和防水纸，那一地的土豆苗可就全被淹了。

“虽说你给的法子止住了水患，可庄稼还是出了事，都淹了，以麦子最为严重。”

说着，季寰皱眉闭上了眼。

勾着她交出麦子种子是真，可农民遭遇的灾害也是真。

若是能得到产量更丰硕、收成时间更短的麦子，也算能稍稍弥补百姓的辛苦。

姜念秋没想到，曾经的一句戏言，成了真。

突然间想起了还没来得及研究的小麦种子。

“皇上，臣妾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了些陈年的麦子，不如……先叫人种些试试看？”

听系统说，那些种子是改良版的，好像种植起来会很快。

一小把能种出来不少。

农民种地可比她熟络，应该能更好地利用吧？

本来以为还得唬弄一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倒是叫季寰有些意外。

“你愿意？”

姜念秋笑了笑：“接济苍生的事情，臣妾万死不辞。”

话说得很漂亮，但心里肯定是有一点点舍不得的。

【太难了，我还没捂热呢，就送出去了……】

系统安慰：【安心啦，这也算是造福一方的好事呀！】

【我当然知道啊……不然我会那么果断？】

再加上这小麦种子本就是季寰的功劳，姜念秋几乎没付出什么，该是回馈给他的。

【农民伯伯，就当我是报答你们养育我这么多年的恩情吧！】

毕竟是吃了人家那么多年的米面油，是时候回报社会了！

和系统说的这番话令季寰心头再次动了动。

外头挂在屋檐上的响铃被风吹响，如同拨动心弦。

她能待农民亲和已是难得，更别说胸中装着天下。

为天下人谋福祉，大约是第三次了。

季寰眉间的愁恼彻底散去，他盯着姜念秋，缓缓道：“御膳房今日研究了些新糕点，叫他们连着给你送些时日，你尝个新鲜去。”

仿佛能够吸引姜念秋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新鲜的吃食。

既然这样，不如换个东西赏赐给她，算是换走的种子。

不出季寰所料，小女子眼睛亮了又亮：“真的？”

“嗯，正好朕近日要出宫看看，权当给你解闷了。”

皇上要出宫？

太好了，这意味着没人来折腾她了，而且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宫里人估计能消停一会儿。

姜念秋藏着欢喜的情绪，还不忘叮嘱他：“谢谢皇上，您一路注意安全。”

即使是藏得再好，也瞒不过季寰的眼睛。

她分明是高兴。

罢了，他看在麦子的份儿上不和她计较。

可偏偏自己的嘴巴不听话，非要再多言一句：“别总是惹事，不谄媚，但也别坏了规矩，知道么？”

他走了，后宫中无人相护，真惹到皇后被贬进冷宫里，再想挪出来可有些难。

姜念秋点头如捣蒜：“臣妾明白。”

她真的明白吗？

……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