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争吵

王淑芬放下心，揪着余强的耳朵把他赶到炕上：“你这小子，天天担心这是干啥，该干啥干啥去，快点收拾好，全家都等着你一个吃饭呢！”

余年也没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余强又是一脸闷闷不乐的回来，连饭桌上的肉都不吃了。

王淑芬气得戳着余强的脑袋骂：“你个豆点大的人，天天操心那么多干啥，是不是疯球了，当我跟你爹还有你姐死了？”

余强不说话，埋头吭哧吭哧扒着碗里的饭。

半夜，余年听见细细嗦嗦的声音，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黑影蹲在地上正翻着她的包。

是小偷？余年吓得脑袋都蒙了，脑袋里边想的都是上辈子看的那些偷东西杀害全家的新闻。

她偷偷摸摸起身，伸手去抓炕边的扫帚，悄声走下床拿起扫帚往黑影身上招呼，边打边喊：“爹娘，有小偷！”

“啊！姐别打了，是我！”

“余强？”余年放下扫帚，惊疑不定盯着地上的黑影，这时才意识到这黑影看着比成年人要小点。

“咋的了咋的了！”

王淑芬跟余大山拎着菜刀冲进来，看着地上的黑影，一时间四个人面面相觑。

油灯被点燃，昏黄的光亮勉强照亮了整个里屋，余强站在地上一声不吭。

王淑芬气得上手揪着余强的耳朵：“你这小子不学好是不是，说！你偷钱想干啥！”

余强被揪疼了，疼的脸泛红，呲牙咧嘴的挣扎着：“我要给我妹治病！”

几乎吼出来的话让整个屋子都沉默了下来，王淑芬松开手，看着余强，在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余强梗着脖子，朝着余年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家里有很多钱，为什么家里有这么多钱你就是不肯给妹妹治病！”

余年虽然无奈，但也好声好气的解释：“现在的钱还不够，而且我们还有学费要付……”

“那就不付啊！上学难道比妹妹还重要吗？”

余强抹了把眼泪，倔犟看着余年：“那天娘都说了，上学根本就 不是什么必须的事情，姐你就不能不去上学把钱拿来给妹妹治病吗？娘不都说了，你不去上学咱们家也能过的好吗！”

这句话像是刀子落在余年身上，余年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她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余强说出来的。

王淑芬也僵住，眼里闪过心虚看了眼余年，转头呵斥：“你瞎说什么呢，我那天就随便你一说，你说你平时老师教你学习你不记得，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余强不服气瞪着余年：“本来就是这样，反正姐这么聪明又不是必须要去上学，为什么不能把钱让给妹妹治病！姐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给妹妹治病！”

“这大学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上大学也是我的梦想，我不可能放弃，妹妹的病我也早晚能拿出钱来……”

“爹娘说的没错，你就是自私，就是只想着自己，不想着妹妹！”

余强抱着一摞票子要往外跑，王淑芬赶紧上前拉扯。

“娘你也不想给妹妹治病吗？”

“你这死小子，把钱给我放下！”王淑芬急得手上用力，一把推开余强。

余强摔在地上，哭着瞪了余年一眼，转身跑出家门，小小的身影很快没 入夜色中。

余年站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她原本以为虽然爹娘都重男轻女，更宠着余强，但余强是不一样，她没想到没想到……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几滴眼泪从眼眶里跑了出来，余年跌坐回炕上。

“哎，你这孩子！”王淑芬着急没看余年一眼直接追了出去。

余大山看了眼余年，欲言又止最后也还是追了出去。

余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乎是一直积压的情绪到了顶点，好不容易才劝好了爹娘，让他们重视自己，同意自己去大学，可为什么余强又这样……难道说她真的自私吗？

余年眼泪成串往外边滚，细碎的声音从炕里传出来，余年转过头跟一双带着担忧的乌黑眼睛对上。

“姐姐。”余好轻声喊着她，从被褥里爬出来坐到她身边，伸出小手帮她擦着眼泪：“姐姐别哭了，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担心我了，姐姐也不自私，姐姐愿意挣钱给我治病，是最好的姐姐。”

余年咬着嘴，伸手抱住余好：“你真的不觉得姐姐很自私吗？姐姐只顾着攒去大学的学费，却不给你治病。”

“才不觉得，姐姐又不是不想给我治病，只是现在没那么多钱，而且比起我的病，还是姐姐去大学更着急点，如果不着急的话，我相信姐姐一定会选择给我治病。”

余好乖巧坐在余年回来，孩童软糯的声音抚平了余年的内心，只是她还是有些愧疚，只能抱着余好一遍又一遍地保证：“姐姐一定会努力赚钱，努力赚大钱给小好治病，让小好过上好日子。”

“嗯！”余好在她怀里重重点头：“我相信姐姐。”

余年亲了亲余好的额头，将她重新放进被窝掖好被子：“刚刚是不是吓到了？”

“还好，有一点点吓到。”余好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比划着。

余年声音轻柔，拍着余好的后背：“小好不用怕，有姐姐陪你呢。”

余好躺在被子里眨着眼睛：“姐姐不去找哥哥吗？”

“已经有人去找了，姐姐陪着小好。”

“嗯。”

余好闭上眼睛没过一会便睡着了。

余年起身看了看窗外，爹娘他们还没有回来，最终叹气一声，到底是她弟，还是出去找找吧。

余年披好外套跟着走进夜色中。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他们才在医务室附近找到余强。

也是找到了人，王淑芬才想起余年，嘴上训斥着余强，眼睛却不停看向余年。

余年已经疲惫不堪，闷头走在前面，不理会后面的吵闹跟视线。

家里的气氛也因为昨晚变得沉默，王淑芬好几次看向余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都没有开口，只是破天荒的把平时放在余强面前的肉菜放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