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虎妞像是确定了方向,兴奋地朝着前方低声嗷呜了两声。
赵振国心中一喜,他立刻意识到,虎妞这是告诉自己,它找到吴有田了。
不用他再催促,虎妞再次发力,朝着那个方向飞速地奔跑着。它的四蹄在地面上快速地交替着,而被绳子拖着的吴石头,此刻却苦不堪言。
这一路上,虎妞为了尽快找到吴有田,根本不会因为他而特意找好走的路。它时而跃过巨大的岩石,时而冲过茂密的灌木丛,吴石头的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被拖着在地上磕磕碰碰。他的额头被树枝划破,鲜血直流;身上也被碎石和树枝刮得伤痕累累,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吴石头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他嘴里不停地哀嚎着:“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振国没有让两个小战士把吴石头带走,想着万一从他嘴里再榨出点什么情报呢?
再说了,这可是吴有田的亲哥哥,万一吴有田尚有一份良知,看在亲哥的面子上,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吴石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被碎石、树木撞死在这山林里了,就在这时,虎妞突然停了下来。
它的身体微微下蹲,前爪紧紧地抓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赵振国也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从虎妞背上跳下来,举着望远镜,迅速扫视着周围。
说起来,这地方他还真不陌生。找应教授那回,就曾经跟乌云跑到这里来,这不大瀑布么?
可吴有田人呢?
这季节,树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了枝叶的遮挡,视野本应开阔许多。
他举着望远镜,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周围的山林、岩石、瀑布边仔细地瞅了一圈。每一处可能的藏身之处,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然而,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寒鸦,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枯枝,连吴有田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啥情况?
虎妞的鼻子失灵了?不对不对,虎妞会带自己来这里,说明这里有吴有田的味道,可现在人呢?
他抬头望望天,看时间已经快晌午了,算起来吴有田出基地已经差不多八个小时了。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水潭上,水潭表面已经结了差不多十公分厚的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冰面上,有几个冰窟窿,不知道是有人摸鱼还是吴有田干的。
赵振国懊悔不已,自己动作该更快一些的。其实他一宿都没睡了,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赵振国揪着吴石头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还没等吴石头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赵振国摁进了水潭里。
冰冷的潭水瞬间灌进了他的口鼻,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冰水不断地灌进他的肚子里,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得生疼。
可霍乱这种东西,并不会立刻致人死亡。
吴石头喝了冰水不久,肠胃就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他只觉得肚子里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一阵剧痛袭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先是“噗”的一声,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紧接着,他就像一个失控的豌豆射手,开始“扑哧扑哧”地喷射起来
吴石头还以为赵振国是故意灌自己水,想要让自己把金锞子给拉出来,还主动提出要把裤子给洗了,把金锞子洗干净了给赵振国。
赵振国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管吴石头裤裆里那所谓的“金锞子”,他的心思全在追踪吴有田这件事上。
他分不出吴石头拉肚子到底是冰水灌多了,肠胃受刺激了,还是霍乱那玩意儿闹的,看吴石头拉成这样,他心里越发没底。
他焦急地望向远方,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俩小战士骑着乌云已经到了村里,把吴有田携带霍乱病毒、可能危害村民的消息传了上去
一旦霍乱在村里蔓延开来,那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
被赵振国惦记的两个小战士,骑在乌云背上,心急如焚,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有多么重大。
乌云本是一匹健壮的骏马,平日里奔跑起来如疾风一般,可此刻也被两个小战士催得气喘吁吁。
小战士们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挥舞着,一下又一下,都快把乌云的屁股给抽烂了。乌云疼得嘶鸣不止,四蹄拼命地刨着地面,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驾!驾!再快点!”小战士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碴,可他们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到。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奔波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大队部的轮廓。
小战士们心中一喜,再次用力地抽了乌云一鞭子。乌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大队部飞奔而去。
他们赶到大队部时,正赶上王拴住锁门,准备回家吃饭。
他正要把门锁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他疑惑地抬起头,只见两个小战士骑着乌云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
王拴住认识乌云,这啥情况啊,咋骑着振国的马来了,是振国出啥幺蛾子了么?可领导昨天不还进山寻人去了么?
“王……王大爷,不好了!”其中一个小战士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拴住心里一咯噔,不是振国出啥事儿了吧?这可咋整?
”另一个小战士急忙把赵振国让他交待的话说了一边。
王拴住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传染病?这……这可咋办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手中的铁锁“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差点砸在他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