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大风吹雪盈空寂。
落霞镇的太白居里,一大早便有好多侠客在吃早饭。
期间所论之事,皆是昨夜“昆仑论剑”之盛况,个个说得唾沫横飞,神色兴奋不已。
路边行人听到他们的叙述,无不被吸引,或是探头追瞧一眼,或是听一耳朵。
“诸位,看到这个小酒壶了么?”
喊话的是个穿着青袍的华山弟子,指着自己手中不过几文钱的陶制酒壶高声大叫。
邻桌人问:“看到了,你这有啥不同啊?”
华山弟子傲气非常:“不同?哼,这是红袖姐亲手为我斟酒的酒壶!”
“什么!!”
邻桌几人全都站了起来,纷纷围观:“血衣人为你倒过酒?”
“骗人的吧!”
华山弟子点点头,大声道:“红袖姐为人豪爽,论剑前夜,众人聚在此地豪饮,她屈尊为我斟酒,那又咋了?”
“你个烂怂,这般好运!”
“给我看看!”
众人纷纷破防大骂,那华山弟子也是叉腰回骂。
等骂战一歇,就又说回昨夜的昆仑论剑。
这些人立马神色肃穆。
“如今诸大门派、各地豪侠都动身离开了,大战的概况不日便会广传江湖。”
“是呀,我们竟然有幸参与,真是死了也值了。”
那华山弟子笑道:“邀月在燕大侠消失的十四年里,实际上就是天下第一!各大门派被移花宫压得喘不过气来,武功之高,已难以想象。”
有人接话:“可惜呀,碰到了剑神,血衣人,刀皇三人,被打得道心破碎,竟然跳崖自尽了!”
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过了会儿,那华山弟子悠悠道:“你们说,任剑神手中的‘神剑擒龙’,算不算天下第一神兵?”
“怎么不算?我看是古今第一神兵才对!”有个书生拍桌大叫,“有什么兵刃能做到千变万化,随心而动?”
“没听说过!”
“除了大圣的金箍棒,我也没听过!”
“对嘛!”书生笑道,“以后我便排个劳什子‘兵器谱’,第一位永远给‘神剑擒龙’留着,其他的兵器,争第二去吧!”
“哈哈,兄台有此野望,老哥我未来一定捧场啦!”
“书无店砸!”
众人随后又说回了昆仑论剑。
此战足有万人见证,这等武林盛事,犹有声乐相配,无论听觉视觉,皆有极致享受。
剑神以一敌四,笑到最后,终成神话。
这里面的故事,摘出一丝一缕也能说个几天几夜,叫人直呼过瘾。甚至自己年老,含饴弄孙时,也可作为谈资,一代代流传下去。
众人又兴奋地聊了会儿,终归还是吃完了早饭,而后彼此拱了拱手,抱了抱拳,各自或走或骑马或坐车,奔赴属于自己的江湖。
及近中午,随着落霞小镇的武林人士纷纷离开,这里又重新变回了原本安静的样子。
太白居后院小屋内。
任韶扬正拿着义手设计图,询问万春流。
“万老,您看看,如果将这个义手嵌入定安断臂之内,可否连接经脉,使其以内气御使呢?”
万春流一愣,咕哝道:“这,还能这么弄么?”他说着,伸手接过那张草纸。
看了半响,万春流一脸纠结,叹息道:“公子,对不住了。”
“何出此言?”任剑神微感惊讶。
“按照公子的设计图,需要将定安长好的皮肉切掉,然后接上纤丝,以内力驱动义手。”万春流形容苦涩,“其中涉及的机械、武学、算学、医术太过高深。请见谅,对于老朽,属实超纲了。”
任韶扬略一沉默,叹道:“人力有时尽,万老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