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自幼奶大的谢梨初,站在后头,也何尝不是眼圈发红。
本以为自家小姐找到了真正的亲人,会过得比在江南叶家更加自在快乐。
却没成想,这个遍地富庶的京城,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暗地。
就算早有准备,在亲自揭穿这一切时,谢梨初的心尖依旧无法控制地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叫她一时喘不过气。
不愿再继续纠缠、争辩,谢梨初向二房诸位行礼:“今日是我的不对,搅扰了二叔父与二婶母的兴致,梨儿自罚洒扫庭院,为四弟的喜事尽一份力。”
谢二夫人张了张口,本欲劝说一番,却奈何谢梨初迅速转身,大步踏出了正厅。
谢楚音看了这许久,依旧神情未动分毫,似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宛若一樽木人,而谢真想要追出去,被谢楚音拉了一把。
谢真是听这个姐姐的话的,可谢二夫人狠狠剜了眼谢楚音的手。
谢林氏自觉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索性装作被气得头昏,坐在一旁‘哎呦’个不停,叶婉儿站在一旁,连忙扯着嗓子喊大夫。
实则心底暗自恼怒,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何进了东宫,谢梨初此人就像不听话的马儿一样。
叫其往东,偏要往西。
谢梨初踏出正厅,正好迎面撞上尚未离场的谢国公与沈容槐,前者有几分不自然与生疏,后者倒是丝毫不惧,仿佛听墙角的人不是他似的。
“父亲。”她微微屈膝,再才是面向沈容槐,皱眉呛了声,“臣妾不知,殿下何时有了这般的好兴致?”
谢国公点头示意,转而看向一旁的女婿。
“还好,太子妃不就唱得挺开心的。”
这话一出口就死死攥紧了谢梨初的心,那种不被理解的感受涌上来。
她多了几分嘲弄,“能得殿下这般评价,也是不枉费臣妾一番苦心了。”
“只不过臣妾还有要事,就不继续给殿下唱戏了,告退。”
说罢,谢梨初毫无行礼的意思,只用轻飘飘一句告退便从旁大步走过了。
就算到了这里,谢国公依旧看不出,这两人究竟是在戏谑调,情,还是唇枪舌战。
“国公不是说,要与本殿商议么?看来眼下是不需要了?”
沈容槐语气凉凉,轻扫一眼谢为权,就叫人遍体生寒,他忙引着人往书房走去。
谢梨初带着秋粟与孔嬷嬷走到了院子里。
前世今生她都在谢家后宅住过,因此轻车熟路无须人指引,也许是昨日采买的一应物什刚分类好。
眼下地上满是糟乱,为着忽然多了的几位恭贺之人,谢二夫人几乎把婚宴拔高了一个档次,最苦不堪言的就是这群丫鬟奴仆们。
有苦难言,又不得抱怨。
谢梨初拾起扫帚,秋粟捡起木桶去打水,孔嬷嬷也跟在谢梨初身后拾些不易扫的东西。
“哎,你今日瞧见了吗?我怎么觉着三小姐腰肢粗了些呢?”
“我倒不觉得是粗了,倒像是有了,我娘家的嫂嫂怀孕时就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