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站位不同,在叶婉儿与谢梨初眼中,沈容槐分毫未动,而那准备伸出的双手,就像是抓了个空似的。
看着空荡的手心,沈容槐神色一怔,无端想起几日前做的梦,梦中女子看不清身影,却那样决绝,那样无情。
这种异样的感受,令沈容槐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消失,直至冰冷。
旁人尚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谢梨初神色虚弱地开口,“本宫今日腹痛难忍,请了太医来亦看不出什么,后来才听院中下人说,张嬷嬷这几天日日鬼鬼祟祟在东院里埋了些什么。”
“我留了个心,派人挖了出来,竟是满满一兜的五行草!”说罢,她快步走到昏迷的张嬷嬷面前转身,语气冰冷凌厉:
“五行草极寒,此人故意谋害小皇孙,本就罪当万死!”谢梨初顿了顿,看向叶婉儿。
“还是说,张嬷嬷是受了叶家小姐的指使,才会做出此等行径!”
孔嬷嬷一早就准备好了,在谢梨初说出真相后,派人将那兜还带着梨花清香的五行草丢到地上。
整个东宫中,只有谢梨初的东院里栽了梨花,这五行草又绝不可能是她自己放的,眼下张嬷嬷又昏了过去。
自然是谢梨初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而叶婉儿听到这幅说辞后,神色登时有些闪烁,她不知道谢梨初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分明从前还是那样蠢的人!可她不能被赶出东宫,那样的话,就全毁了!
想到这儿,叶婉儿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捂嘴,“张嬷嬷张嬷嬷果真做出了这种事吗?”
她扯住谢梨初的衣袖,慌忙摇头,眼中含泪:“嫡姐,嫡姐你相信我。张嬷嬷,张嬷嬷她定是被人挑唆的”
说着说着,叶婉儿忽然往后踉跄一步,一头栽倒在地。
“小姐!”叶婉儿身边的冬霜惊呼,沈容槐短暂皱眉后,快步上前,在冬霜之后接过叶婉儿,将人打横抱起,往塌上走去。
动作轻柔地将叶婉儿放下后,转身迅速吩咐道:“去请太医。”
无论如何,叶婉儿绝不能有事。他不在乎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抑或是要怎么闹。但叶婉儿必须周全。
冬霜眼珠微转,补了句:“去请李太医,小姐习惯此人看诊。”
方才叶婉儿摔倒的时候,谢梨初站在一旁,是来得及接住她的,但她只是抿唇,冷漠地看着叶婉儿与沈容槐夫唱妇随。
李太医很快便来了,冬霜使了个眼色,李太医了然地点点头。
一阵望闻问切后,拱手说道:“叶小姐是被吓到,惊惧过度才昏了过去。”
沈容槐将一切看在眼里,知晓今日之事究竟谁对谁错,但他不在乎这个,只要叶婉儿无虞便可以了。他吩咐无涯将太医送出去后,到库房搬些上好的滋补之物送来西院。
说罢,沈容槐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谢梨初,神色染上警告与暗示:“你身为太子妃,又是叶婉儿嫡姐。理应照顾好她这一胎。”
谢梨初笑了。
甚至心中还十分恶心。
她早就看惯了两人这副模样,当真叫人作呕。与其留在这东宫日日尔虞我诈,还不如处理好这一切后,再带着景儿远走高飞。
可她到底是这东宫的太子妃,又是谢国公独女,谢家与太子一党关系紧密,要想和离实属不易,倒不如先成全了这对喜欢游野水的鸳鸯。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沈容槐跪下,双手平齐拘礼:“臣妾福薄,恐怕无法照顾叶家小姐。殿下这般看中叶家小姐的话。”
“倒不如将其纳入东宫,也方便殿下照料。一举两得。”
沈容槐听了这话,眼神倏地变冷,抿唇深深看了眼她:“你当真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