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栖枝问顾雪，顺手将小姑娘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顾雪骄傲地挺起胸膛：“请枝枝阿姨放心，全部都已经准备好了！”

“老师都夸我是全班最用功的！”

她说着翻开练习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演算痕迹，能看得出来确实有在好好学。

夜深了，乔栖枝收拾好设计图准备离开。

陆青屿打开门送她。

走廊的感应灯因两人的脚步声亮起，在两人之间投下模糊的光影。

“明天……”他开口，却又停住。

喉结却滚动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

乔栖枝等着他的下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扣，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冰岛那些终年不化的冰川。

“明天我去接小雪放学。”最终她这样说，“顺便带她去吃那家新开的甜品店。”

陆青屿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那里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极了她工作室门上随风摇摆的风铃。

“晚安，皎皎。”他轻声说，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对门。

走廊重归于黑暗，只有钥匙碰撞的余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

顾雪期末考结束那天，乔栖枝正在工作室为一位准新娘定制婚礼用的一套珠宝。

她将03毫米的金丝穿过放大镜支架。

客户要求的鸢尾花造型需要在花瓣末端做出微妙的弧度变化。

她屏住呼吸，镊子尖在金属丝上施加精确的力道，看着它逐渐弯曲成设计图上标注的17度角。

“乔老师，谭小姐又发来修改意见。”

丽娜举着平板匆匆进来，屏幕上显示着最新发来的消息：“能不能在花蕊处加一颗可拆卸的蓝宝石？我想婚礼后当成日常款用。”

乔栖枝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已经是客户第七次提修改要求了，而距离她的婚期只剩十天。

她放下镊子，指尖在样品台上轻叩两下，节奏恰好与窗外的雨滴声重合。

“告诉她，可拆卸结构会降低首饰的牢固度。”她指向3d建模图上花蕊处的05毫米连接点，“如果坚持要改，需要重新做防脱落测试，时间方面会来不及。”

激光雕刻机再次发出完成提示音，最新一批花瓣组件在托盘上泛着哑光。

乔栖枝戴上手套取出部件，在强光灯下检查边缘处理。这些看似重复的细节工作却能让她思绪慢慢沉淀，每件作品都像在解一道精密的空间几何题。

“乔老师！”小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手里拿着份文件，衣服和头发都被水淋湿了不少，“瑞士银行那位客户的陨石胸针验收通过了。”

小吴走近时带来一阵桃子的香味，与工作室里金属加热的味道形成奇妙的平衡。

“并且客户还追加了套男士袖扣订单！”

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点好消息就足以让她眼睛亮起来。

“说要和胸针组成对戒，预算一样！”

听见这个要求，乔栖枝的指尖顿了顿。这种设计原本不在计划内，但新娘提供的灵感图里确实有类似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