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眼角余光处撇到了床头的那个淡蓝色包袱后,心脏紧跟着猛地一抽整个人如遭雷击。
回忆闪过脑海,江秋永远忘不了那刻骨铭心的一天,他与村里几个二流子赌博,因为运气不佳将仅有的几毛钱输的一干二净,赌气之下竟然压上了刚刚满月的女儿。
结果却并未出乎意料,手气不佳的他还是输了,可笑的是,当时的自己却还满脸不在乎说的说愿赌服输,明天早上就把女儿送来。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在村子里走漏,赌输女儿的消息传到了钟然耳中,为了保住女儿,她当天傍晚便顶着大雪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夜里雪愈下愈大,二人没了音讯,雪停之后,找到的只有一大一小,两具被冻的乌青的尸体。
就在这时,床上哭声打断了江秋的回忆,许久没有进食的女儿,饿的哇哇大哭。
钟然听到声音,也没心思抓着江秋了,起身就跑到床沿边上把女儿抱进怀里。
她转过身去,掀开衣服喂奶。
可彤彤努力吸了好久,都没有吸出奶水,哭声反而更大了。
“彤彤乖~彤彤不哭~”,轻声哄着怀里的女儿,钟然着急的眼泪直流。
家里米糊已经吃光了,她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女儿今天不知被饿醒了几次,精神也越来越差了。
听到哭声,江秋着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可妻子对自己十分戒备,他怕刺激到妻子,不敢凑的太近。
他只能急忙跑到桌边,打开了放米糊的瓷罐,可里面却空空如也。
江秋又翻箱倒柜的在屋子里各处寻找,最后绝望的发现,家里已经没了一粒粮食。
看了一眼抱着女儿的妻子,江秋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以前做的荒唐事实在太多,他现在说什么妻子怕是都不会相信了。
眼下只有用行动,才能阻止妻子出门,不让前世那场悲剧重演。
“钟然,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买米糊。”
说罢,江秋已经冲出了家门,钟然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凄凉的苦笑。
这种话她已经听得太多太多,多到她的耳朵都已经生出了茧子。
自从女儿出生以后,别说关心她的温饱了,江秋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女儿一下。
每次家里断了粮女儿饿的哇哇大哭,他总会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借口买米糊,躲出去烂赌。
昨天,他输的连女儿都能押上赌桌,怎么可能还会有钱去买米糊?
更可笑的是,现在他竟然还有心情演这种戏来糊弄自己。
出了家门,江秋一路奔。
咚咚咚!
“满仓叔,我买点米糊!”
江秋急切的敲着供销社的木窗,寒风裹挟着雪花飘落,冻得他瑟瑟发抖。
窗户被从里面打开,探出头来的王满仓看到来人,本浮在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干枯的老脸上。
“你欠我七块多的酒钱还没给呢,这次可不许赊账!”王满仓语气透着不耐,心里却纳闷这小子不买酒怎么买起米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