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淑静也是松山县城里的人,早就结婚了,家里有三个孩子,单位分了一个两室一厅。
所以苏晚秋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宿舍,而且今年是休息日,她回来干什么呢?
庄淑静工龄长,听说一个月工资有80多,可是中午去食堂,她永远都打最便宜的素菜,晚上也很少做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同为女人吧。
苏晚秋总觉得庄淑静表面的风风火火和尖酸刻薄只是她的保护色。
她把包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最后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挎包里拿出了一袋子桃酥。
挑出最完整的两块,用油纸垫着放在了庄淑静的床头。
“你什么意思?”庄淑静问。
“晚上吃糙面窝头对胃不好,你吃桃酥吧,好消化。”
庄淑静似乎不敢相信,苏晚秋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
虽然她很想拒绝,但桃酥的香味直往鼻子里蹿。
她自己都不记得,多少时间没吃过桃酥了。
庄淑静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抓起桃酥咬了一大口。
也许是饿极了,三口下去,桃酥没了一大半,结果庄淑静因为吃得太急,噎得面色通红。
苏晚秋连忙给她到了一杯凉白开。
“吃慢点,我包里还有,别着急。”
庄淑静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劲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你不知道,我都好几年没吃过桃酥了。”
苏晚秋索性坐到她旁边,“你一个月工资不是挺高的吗?怎么会”
她想说怎么过得这么惨,但一想好像有点伤人。
“是不是觉得我特惨?”
“明明有家,但还住宿舍,明明挣不少,每天还抠抠搜搜的。”
庄淑静佝偻着背,一瞬间那股精气神都没了。
她满脸苦笑,“说出来,你也别笑话,我家里那位,是咱们县一中的老师。”
“听着挺风光的对吧?我们两个一个月加起来小两百的收入,这日子你说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庄淑静眼眶开始发酸,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了起球的裤子上,瞬间洇湿了一片。
“都会好起来的,没事,没事。”苏晚秋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庄淑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苦楚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听她说完,苏晚秋暗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
她也总算明白,庄淑静为什么不让别人住这间宿舍。
又为什么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原来庄淑静那两室一厅里,住着她丈夫、公婆、三个孩子、还有丈夫的侄子,一共七个人,如果算上她,那就是八个。
整个房子加起来也才不到60平米。
公婆睡一屋,原本她和丈夫睡一屋,四个孩子在客厅睡。
可是大女儿现在已经初中了,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
庄淑静不想让她和弟弟们在一起睡,于是和丈夫商量,在公婆那屋子里再隔出一个小房间,让女儿单独睡。
结果公婆骂她不孝顺,还四处散播庄淑静的谣言,说她想要赶公婆出门。
庄淑静本来性格就火爆,别人一听就都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