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的选择

她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但他记得她的每一个细节。

记得她喜欢用右手托着下巴发呆，记得她煮汤总爱放姜片，记得她夜里睡不着会下床在阳台坐一会儿，然后轻轻开一瓶气泡水，慢慢喝。

他曾以为，这些都还在。

只要他开口，她就还会像从前一样回来，看着他，温声唤一声：“泽洋！”

可她不会了。

他早就知道。

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甚至，连问“为什么”的力气都不愿意再花在他身上。

半夜，叶泽昌去了地下酒窖，那里存着他这些年最喜欢的酒，也藏着他所有不能示人的秘密。

他拧开一瓶陈年的威士忌，倒了小半杯，喝了一口，烈，呛，顺着喉咙直冲胸口。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却浮现出她第一次搬进叶家的那天。

她拎着两个箱子，笑着站在他房门口，脸上还有点羞涩：“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弟妹’了？”

“我总觉得你在演戏！”

那时候他装作一脸错愕：“不叫弟妹，那叫什么？”

她鼓起勇气：“你可以……叫我锦凡！”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啊，锦凡！”

她笑得像春天一样。

他那时候就知道，他动心了。

可他藏得很好，藏得太久，直到他真的成了“叶泽昌”，再也不能说出“我爱你”。

他只能继续叫她“弟妹”，看着她在一场谎言中被温柔包裹，又在真相破裂后，从头到脚碎得一干二净。

他想救她，哪怕装着大哥的身份，哪怕用尽虚假，他也想把她留住。

可她最终还是走了。

不是离开这个家，是离开了他。

她带着那一腔曾经的温柔、信任、深爱，全都带走了。

一点没留。

第二天，清晨。

孟锦凡穿着黑色风衣，从楼上下来时，楼下已有几个记者堵在门口，都是冲着她昨天在论坛上的发言来的。

她站定，毫不躲避。

“孟女士，请问‘曙光计划’后续是否还有全国性联动？”

“您怎么看网络上对您‘洗白营销’的质疑？”

她微微一笑，声音不疾不徐：“我从来没白！”

“所以也不需要洗！”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偶像！”

“我只是个站起来，不愿意再跪的人！”

“我不在意你们怎么称呼我，但我希望我的存在能告诉你们—不是所有‘失败的婚姻’都会造出一个废墟！”

“也有可能，造出一座城！”

记者一时愣住。

她已经走过去，步伐沉稳，背影挺直，不回头。

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在为那个曾在夜里嚎啕过、崩溃过的自己立碑。

而她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注视着她。

有人恨她。

有人敬她。

有人在模仿她。

有人在等待她跌倒。

可她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她，是她自己。

她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标签，不是流量，不是人设。

她是孟锦凡。

是那个从废墟里走出来，还能用力拥抱光的人。

而此刻的叶泽昌，坐在车里，透过手机屏幕看着她刚刚的发言视频，屏息半天，终于轻轻低声说了一句：

“锦凡，你怎么就，真的走得这么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