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夜色失语

叶泽昌沉默，眼底终于浮出一点狼狈。

她转身走进门厅，留下一句话：

“下次想约我谈话，记得带律师！”

回到屋内，她脱下风衣，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那张脸，眼神坚定，唇线干净，连她自己都惊讶于她现在的表情。

过去太多夜晚，她哭着看着镜中的自己，问一句：“我为什么走不到头？”

可现在，她已经走到了。

只是，她不再问“为什么”。

她只问—下一步怎么走。

她擦干脸，坐到书桌前，打开邮箱。

邮箱最上方，是杜子玉发来的文件。

【孟锦凡女士，恭喜您成功完成f基金第一轮独立融资项目，第二轮预计明天启动！】

她点开那封邮件，手指停在最后一句：

【你已不再是旁人的附属，而是真正的中心！】

她默默看着这句话许久，忽然低声一笑。

然后拉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一份封存已久的纸质信封。

那是当初她还在叶家时亲笔写下的辞职信—写完又撕掉，撕掉又写，反反复复，最终还是未送出去。

而现在，她拿起笔，在信尾补上了一句话：

【你们曾以为我不会走！】

【但我走了！】

【而且，再也不回头了！】

屋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柔光晕染在书桌边缘，静默而温和。

孟锦凡坐在那盏灯下，整个人都像是被剪影包裹在一层温吞的寂静中。

她指尖摩挲着那封写了又撕、撕了又补的信件，一页薄纸，却比她在叶家经历过的每一次争吵、每一场沉默都更重。

那不是一张辞职信，也不是某种告别书，而是她曾在无数深夜里压下呐喊的一句“我不要了”。

不要再忍、不要再笑、不要再靠谁施舍。

她轻轻把信折好，重新封进信封。

不是为了寄给谁，也不是为了向过去的谁交代什么，而是终于肯承认，她曾经那么胆怯，又如今如此坚定。

手机震了一下，是顾律所发来的消息。

【宋云涵方面正式提起财务调查反诉，主要集中在你三年前担任叶氏顾问期间的报账与资源配置！】

【但别担心，早在你辞职前我们就整理过所有记录，对方的指控很难成立。

只是……他们是冲着舆论效应去的！】

【我们建议你不正面回应，等我们反手起诉造谣诽谤！】

她看着这行字，嘴角只是轻轻勾起。

她当然知道宋云涵的意图。

这场风暴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拖。

拖她的精力，耗她的情绪，让她疲于奔命，直到崩溃为止。

可惜，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回避的孟锦凡。

她不怕打这场仗。

因为她现在，是亲手给自己披盔戴甲的人。

她点开微信，发了一条语音给杜子玉：

“我不打算回避，也不打算沉默！”

“不是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

“而是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不是‘干净’，我是‘强硬’！”

“他们泼不进来！”

“因为我站得比他们高！”

那边久久未回，许久，才发来一行文字：

【你这样的时候，最像当年坐在教室里翻案头书的你！】

【我坐在你身后，看了一整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