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笑会让人误以为我放松了!”她顿了顿:“那样更容易被攻击!”
谢景行没有立刻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这一路走来,她遇到过太多善意的误会和恶意的揣测。
身为女研究员,她的严谨被说成是冷漠,她的敏感被说成是情绪不稳。
她交过报告被扣,她提过建议被嘲,她熬过夜,却被说“不过是能干点杂活”。
可她没争,没闹,只是一步一步用结果让所有声音闭嘴。
“可我现在不是那样了!”她轻声说:“现在我知道,身边有你,我就可以适当软下来!”
“不是适当,是随时!”他侧头看着她:“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风吹过来,她轻轻靠在他肩上,两人安静了很久。
“你说!”她忽然问:“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太难接近?”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是这么觉得!”
“那你为什么还是靠近了?”
“因为你那时候明明防备得要命,却偏偏在某次组会后递给我一份你自己写的模型替代方案!”他语气温和:“我当时就想,这个人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再失望!”
“所以你是因为同情我?”
“不是!”谢景行顿了顿:“我是因为我看见了你自己都没看见的那部分温柔!”
陆知易垂下眼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只觉得心口一阵发涩,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今天好像情绪有点低!”他接着说:“是因为你弟弟的来信?”
她抬眼看他,半晌点头:“是!”
“你多久没见他了?”
“快五年!”
谢景行没再问,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她轻声说:“我们不是那种感情很好、很亲密的姐弟。
他小时候不爱说话,我也太忙。
后来我来基地,他去外省念大学,一直断断续续联系。
他前两年出国交换,最近才回来,突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在国外的时候看到一篇报道,是我和你!”
“你很意外?”
“我不知道他还会关注我!”她语气有点轻:“也不知道他居然还记得我是他姐姐!”
“你回信了吗?”
“写了一半,删了!”
“为什么?”
“我怕他只是出于礼貌提起我,而我如果太认真,反而会打扰他!”
谢景行叹了一口气:“知易,你不是打扰!”
“可我已经习惯被当作‘不重要的人’了!”她笑了一下,语气却带着一种难掩的心虚:“其实到现在为止,能让我觉得自己是重要的,就只有你!”
谢景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抱住她。
“那我会一直在!”
与此同时,京北的夜灯亮起,傅衍礼从书房出来时,外头已经快十点,楼下的灯还亮着。
客厅里没人,只有佣人将茶几收拾得一尘不染,落地窗拉着厚重的帘子,将夜色完全隔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