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平板,刚准备离开,谢景行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了一句:“你别太勉强!”
“我没有!”
“你心跳快了一点点!”
“你连这都知道?”
“你昨晚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记得你平时睡觉的心率!”
她愣住了,目光里第一次浮出一层难掩的震动。
“你这人真的有时候很过分!”
“过分在什么地方?”
“让人没法不依赖你!”
谢景行挑了挑眉:“那你就依赖好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出会议室,背影挺直,步伐一如既往利落而干净。
傅宅那边,午后的阳光照在客厅浅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窗帘微微拉开一角,风吹得窗帘边角一阵轻颤。
傅衍礼独自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份旧的相册,已经有些泛黄。
他一页页翻着,翻到一张略微模糊的合照时停住了。
那是傅宅后花园某年夏天的合照。
陆知易站在树荫下,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头发扎着松松的马尾,眼神望向镜头之外,像是被谁叫了一声。
她那天没笑。
照片里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她的表情是静的。
他记得那天她回来得很晚,说是项目加班,饭也没吃几口。
可他当时只顾着和傅如烟聊未来基金走向的布局,根本没注意她那一整晚都没说过话。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她发了高烧,晚上是被佣人送去医院的。
她没告诉他,也没留任何字条。
他问她为什么那样,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想过告诉你,但你没看我!”
他说不出的后悔,像是从那之后才真正开始在他身体里蔓延,日复一日,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心骨。
他不是不知道她爱他。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的离开是怎样的痛苦。
可他那时候是真的不在意。
他以为爱是一种从属于权利的姿态,谁多付出,谁就低一等。
现在他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个愿意将一整个世界都缩成他的人的心。
傅如烟站在二楼回廊,手扶着雕花栏杆,看着楼下那个低头翻相册的男人,目光一点点变冷。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她用了那么多年的算计与耐心,一步步从偏院走到这个家真正的核心,坐在傅太太的位置上,让傅敬安看着自己从一个“可怜的被收留者”变成“傅家的掌舵人”。
她报复了所有人。
可她没能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地留下。
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她不甘,却也无力。
现在的傅衍礼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影子,每天沉溺在自我悔恨和幻觉里,她即使走近他一步,都像是在靠近一座已经塌了的废墟。
她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知道,这个家早晚会连同她一并变冷。
可她仍旧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