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不是汹涌,也不是热烈。
是默默站在你身边,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他都只说一句:
“我在!”
半夜三点,窗外淅沥的雨声没有停,落在玻璃窗上,像一遍遍反复的低语,把沉睡中的世界包裹进一层柔软的孤寂。
陆知易睡得不算安稳。
她从来不是个能一觉到天亮的人,尤其是近来雨夜多了之后,她的神经总会格外敏感,哪怕身体沉睡,大脑却总像在某个模糊的界面上漂浮着。
偶尔,她会梦到以前的房间,一样是这样静的夜,一样是窗外的雨。
只不过那时,她睡在傅宅的次卧里,房门关着,整个屋子冷得没有一丝声响,而隔壁的卧室传来傅衍礼轻微的咳嗽,像是提醒她,那道门背后是另一个世界。
她曾试图用无声去靠近他,用一切“恰到好处”的温柔去融化他的冷淡,可到最后她才明白,他从未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人。
那晚她坐在窗边整整一夜,身边的床空着,桌上是他忘了带走的公文包。
她看着那只包发呆,直到天亮。
而现在,梦里的画面和现实重叠,她猛然睁开眼,呼吸急促了一瞬。
谢景行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翻身将她抱住,低声问:“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她靠在他胸口,轻轻摇头:“只是旧梦!”
“那你还怕吗?”
“不怕!”她低声:“醒来就不怕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用掌心缓缓揉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像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安慰她,但那份笨拙却恰恰是她所需要的。
“我刚才梦到你年轻的时候了!”她忽然开口。
“我年轻的时候?”谢景行有些好笑:“那你梦到的是哪一年?我几岁?”
“大学的时候!”她贴着他心口:“你坐在图书馆最角落的座位,一本论文翻了三遍还没翻过去一页!”
“那我一定是心里想着你!”
“你那时候不认识我!”
“那也一定是预感到你要来了!”
她笑了一声,却没说话。
雨势忽然大了些,落在窗棂上啪啪作响。
谢景行起身下床,将窗关紧,重新回到床上将她拥入怀中。
“以后你要是梦见什么不舒服的,不管几点,记得叫我!”
“你白天也要工作!”
“我睡不够你陪我睡!”
她轻轻扯着他睡衣的衣角,像是某种无意识的动作,声音低低的:“你会不会厌倦我有时候总是不安?”
“我怕你有一天什么都不说了!”他认真地回答:“你不说,我更害怕!”
她没有接话,只是贴得更紧了一点。
清晨六点半,雨终于停了,云层还没散去,远山藏在雾气中。
实验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技研组的人陆续到岗。
陆知易换了身深灰色的连帽外套,头发扎得干净利落,脸上看不出昨夜浅睡的痕迹。
江澄抱着两杯咖啡迎上来:“知易姐,昨晚你是不是也没怎么睡?”
“看得出来?”陆知易接过咖啡。
“你今天眼尾那道线没画好,一般你只有熬夜才会出那点偏差!”
陆知易低头笑了一下:“你现在观察力这么强了?”
“在你身边久了,自然要学点本事!”江澄扬了扬眉:“再说了,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们只能看你的眼神猜心情!”
“那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像一团安静的雾!”江澄认真地说:“表面柔,心里藏着冷!”
陆知易笑着摇头,把咖啡放到桌上:“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回去之后还是跟我妈小吵了一架,但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怕她了!”江澄顿了顿:“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基地里等我!”
“你该怕的,从来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