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走出来了,但其实你只是换了一个环境!”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已经尽量往前走了!”
“我知道!”他伸手把她的发丝捋到耳后:“我也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一个‘彻底结束过去’的人!”
她咬了咬唇,低低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现在的幸福不是‘自然得来’,而是‘拼尽力气换来的’!”
“你说得没错!”他说:“但这不意味着你不配拥有!”
她鼻尖有点泛酸,眼神落到远处山坡。
“我小时候特别怕风大的早晨!”她忽然说:“总觉得那是世界在告诉你今天也不会太顺利!”
“可你今天不是也走出来了?”
她点点头。
谢景行看着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在国外认识那会儿?”
“记得!”她笑了笑:“你那个时候脸特别臭,别人跟你说三句话你回两个‘嗯’!”
“是吗?”
“你自己不觉得?”
“我觉得那时候你特别瘦!”
“……这什么记忆点!”
“你当时总穿那件宽松卫衣,袖子都快盖过手!”
“因为我在减压!”
“你说你那时候一顿饭能吃五个生菜叶我都信!”
她笑着摇头:“你别说了,想想都觉得那会儿自己像个幽灵!”
“但你活过来了!”
她望着他,眼里浮出一层淡淡的水雾:“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比我自己想象得更有力气?”
“我不是觉得!”他牵住她的手:“我是见证!”
他们继续往前走,阳光慢慢升得更高,草地上那一层霜正在消融,冒出一丝丝雾气,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味,夹杂着植物苏醒的气息。
走到后山坡上的小亭时,两人坐了下来。
风还冷,但他们并肩坐着,有彼此的温度就足够。
京北,傅宅。
傅衍礼站在父亲书房窗前,神色深沉。
他已经在这间屋子里站了近一个小时,桌上那份“家族年度事务调整汇总”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他不是真的在看那些文件,他只是在不断确认—那些当初由父亲亲自签署的事务,如今在每一页的调整记录里都被傅如烟一点一点替换成了她自己的印记。
她处理得很好,滴水不漏。
冷静、缜密、高效,甚至比他父亲当年还更有条理。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越来越怀疑。
她太完美了。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一次私下和他通话,说了一句:“如烟是个好孩子,但你要记得,有些人她的‘好’只是为了不被质疑!”
他说那时候没懂,现在却隐隐明白了。
傅如烟确实很好,从他们还没结婚开始她就是那个“全能的养姐”,谁都挑不出毛病。
但这些年她逐渐变得强势,一步步掌握家族资源,连母亲的旧仆都悄悄换了一批。
她说她是为了“规整”。
他说好,他信。
但信归信,心里那根弦再也收不回去了。
他最近做了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托人暗中调查傅如烟。
不是因为他已经认定她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是因为他实在太害怕那句“她真的做了什么”。
他不想知道。
可他又忍不住去靠近那个真相。
越是靠近,他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