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洋人神探
第二个有效的线索,则是营门大街上一个姓胡的黄包车夫来举报的。
他举报的对象是一个叫做张兴德的年轻小伙,同样也是黄包车夫。
不过据说张兴德脑袋不大灵光,智力低下,除了卖苦力外什么都不会,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这胡车夫举报张兴德的理由也很简单——他那天早上看见张兴德蹲在街旁的一个水池边上,正在清洗黄包车上的车垫。
据他所说,他明白地看到那车垫上有血迹;但问张兴德,他又讲不清楚血迹的来源。
警察局的韩局长高度重视这条线索,亲自带人去把张兴德逮到了警察局,好一番盘问。
张兴德被吓得不轻,原本就不大灵光的脑子更是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半天也说不清一句话,只说血是一个坐车的女人留下的。
众人虽然怀疑,但从他那模糊的描述中,他们又觉得这位女乘客应该是主动坐车时不小心蹭上了血迹——毕竟,死人怎么可能自己坐车呢!
再加上留在车垫上的血迹也很少,并不像是人被杀后或者受了重伤能弄出来的血量,更有可能是女乘客来了月事,不小心留在了垫子上。
再加上以张兴德的智力,他绝对完不成“杀死兰心、并以专业的外科医生般的水准切割尸体和摘除器官”的这一系列的操作,所以他们很快便释放了这个憨小伙儿。
在排除了这两人的嫌疑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仍然会收到各种各样的举报信,但大部分都在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少数能让他们特意找过去的嫌疑人,则几乎都能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即便有些人的证明是由自己的亲属提供的、不太具有可信度,但他们与兰心都根本不认识,更加无怨无仇。
即便是谋财害命或者见色起意,也完全没有必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去戕尸。
案子似乎一下子走入了死胡同,所有人都在这种滞塞的氛围中备受煎熬。
秦泽川在这群人里受的影响相对较小,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从那个雪夜开始,他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好觉。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就是衣着单薄的兰心躺在雪地上的画面。
她睁大了死不瞑目的双眼,喃喃向他诉说着自己有多么冷,多么疼,多么绝望,问他怎么还不去找凶手,还不替她报仇。
往往这时,秦泽川便会满头大汗地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只睡着了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接下来便是彻夜无眠。
但就在连他也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这个案子终于迎来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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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临天的警察们迟迟没能查出结果,一个月后,市长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从隔壁的青阳市借调来了一位据说断案如神的外国警探。
巧的是,这位警探名叫乔纳森威尔森,正是秦泽川在临天讲武堂的同学-乔治威尔森的父亲。
据说这位警长是苏格兰人,长着一头红发和一个大鼻子,身材魁梧,总是穿着笔挺的双排扣风衣和长筒靴。
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颇具挑战性的任务,风风火火地坐火车赶到临天,一下车就直奔医学院,要求重新查看被冰冻保存的兰心的遗体。
在征得家属同意后,他面不改色地将那具面目全非的遗体从里到外又仔细查看了一遍。
就在法医和医生们露出“够了我们已经查了一百遍了、你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新花样了”的表情时,威尔森警长突然掰开兰心的嘴,认真查看了一会儿,接着皱起浓眉,问站在一旁的孟兰舟道:
“孟先生,你妹妹……最近有去看过牙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