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似乎正亲眼见证着一颗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将星，冉冉升起。

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起身，找到正在忙碌的李左车。

“李将军，那些少府的工匠，公输墨他们，好像都铁了心要留在九原，追随顾将军了。这……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毕竟是少府的人，陛下派来的……”

李左车闻言，也是一怔，随即苦笑道：“李大人，此事，怕是由不得你我了。你觉得，以顾将军如今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我们还能劝得动他们吗？再者说，他们留下，对九原，对我大秦北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如何向陛下交代……那也是顾将军该头疼的事情了。”

李贤一想也是，那些工匠看顾清寒的眼神，简直比看亲爹还亲，自己去劝，怕是自讨没趣。

他只能叹了口气：“也罢，也罢。这九原城，如今是顾将军说了算了。”

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或许，有这么一位“妖孽”在，这苦寒的北疆，真的能迎来不一样的春天。

咸阳宫，章台宫。

嬴政把玩着手中一枚来自北疆的特制箭簇，正是破阵营所用，由梧桐村工匠打造，箭头三棱，带有倒刺，穿透力极强。

“九原的捷报，应该也快到了吧。”他淡淡开口，目光深邃，望向北方。

侍立一旁的赵高连忙躬身道：“回陛下，按路程算，最多再有两日，九原郡守李贤的奏报便可抵京。想来，顾将军定不负陛下厚望，再创奇功。”

嬴政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摩挲着箭簇冰冷的金属质感：“奇功……朕倒是想看看，他这次，又能给朕带来多大的‘惊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笑意。

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顾清寒这颗棋子，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不仅搅动了北疆风云，似乎也开始影响到了朝堂的格局。

李 斯那些人，最近可是跳得很欢啊。

“传蒙毅。”

“喏。”

很快，化名为周易的蒙毅匆匆赶来。

“陛下。”

“北疆之事，你如何看？”嬴政将那枚箭簇抛给蒙毅。

蒙毅接过箭簇，仔细端详片刻，沉声道：“陛下，顾清寒此人，确有经天纬地之才。九原若能守住，甚至反败为胜，皆系于此人一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其锋芒太露，恐遭小人嫉恨，亦或……功高震主。”蒙毅斟酌着词句。

嬴政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功高震主？朕的江山，还怕一个黄口小儿震动不成？至于小人嫉恨……呵呵，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朕看重的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旋即隐去：“你继续盯着咸阳城内的动静。尤其是那些和李 斯走得近的，看看他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臣，遵旨。”蒙毅心中一凛，知道陛下这是要敲山震虎了。

北疆的这场大胜，引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咸阳城中，一场新的暗流，已然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