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来九原,名为宣慰,实则是见证一搅动风云的妖星升起。
而此刻,顾清寒正站在九原城最高的望楼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北方。
他知道,冒顿不会就此罢休。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五里坡的胜利,只是进一步削弱了匈奴的兵力,更重要的是,将恐惧的种子,更深地埋入了匈奴人的心中。
“冒顿,你的十万大军,现在还剩多少能战之兵呢?”
顾清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的大礼,可还没送完呢。”
他要一步步蚕食,一点点瓦解,直到冒顿彻底失去与他决战的勇气和本钱。
这北疆的猎场,他才是真正的猎手。
冒顿单于的帅旗下,十万大军的残余部队,如今只剩下不足七万。
黑风口与五里坡的两次伏击,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匈奴人的心头。
普通士卒还好,他们只知道秦军的“妖雷”和“连弩”厉害,真正让他们胆寒的,是那种未见敌人、先损大半的无力与恐惧。
各部落的头领们,此刻聚集在冒顿临时搭建的行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单于,秦军诡计多端,那顾清寒用兵如鬼,我们……我们是不是先退回草原,重整旗鼓?”
一个中小部落的头领,鼓足勇气开口,声音带着颤抖。
他部落的勇士,在五里坡几乎损失殆尽。
冒顿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案几:“退?往哪儿退!本单于的脸,匈奴勇士的荣耀,都被那顾清寒小儿踩在了脚下!此仇不报,何以立足草原!”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嗜血的寒意,“谁敢再言退兵,休怪本单于的弯刀无情!那顾清寒人头悬赏依旧,谁能取之,富贵与共!”
众头领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冒顿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边缘。
只是那“妖雷”的阴影,挥之不去。
“报——”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单于!秦军……秦军主力出城了!正在九原城南十里坡列阵!看旗号,正是那顾清寒的破阵营!”
“什么?”冒顿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与凶戾交织的光芒,“顾清寒小儿,竟敢出城与我决战?好!好得很!他以为凭着那些妖物,就能与我匈奴铁骑正面抗衡吗?传我将令!全军加速,今日,本单于要亲手撕碎他!”
他心中的一丝不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良机冲散。
在他看来,顾清寒放弃城池之利,出城野 战,无疑是自寻死路。
九原城南,十里坡。
此处地势略有起伏,但总体相对开阔,并非险要之地。
破阵营三千将士,军容整齐,玄甲如墨,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顾清寒一袭青衫,立于阵前,身旁是石猛、牛辅、李山河等将。
“顾少,匈奴人真会来吗?俺瞅着这地方,也没啥埋伏的好搞头啊。”
牛辅摸着后脑勺,有些不解。
前两次伏击打得过瘾,他对这种堂堂正正的阵地战,反而觉得不够刺激。
顾清寒微微一笑:“冒顿现在是惊弓之鸟,也是一头被激怒的饿狼。他最怕的,是我们躲在城里,用那些他不了解的东西消耗他。如今我们主动出城列阵,他只会觉得我们狂妄自大,给了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李山河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顾少的意思是,示敌以弱,诱其强攻?”